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9)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褚尧毫无察觉,只趁机抽出被按住的手,反覆其上,“你若觉得难安,不如答应孤一件事可好?”
“什么?”君如珩问完,就隐隐感到自己像是落了套。
指尖在掌心茧上打着转,另一只手沿腰带环绕其后,褚尧眉峰微不可查地一挑。
那么细,劲劲儿的。
窗外虬枝海棠不动声色地压过新竹,他语声愈发坦荡:“天启难得一遇,孤也想趁今日好好长个见识。”
*
褚晏打从入城以来,心绪就没有安定过。
他烦闷地灌着烧酒,那只叫涂山的畜牲上前亲热地蹭了蹭他裤管,被一脚踹出几米远,嗷嗷惨叫着翻滚不止。
“跟谁学的狗八脾气。”褚晏嘴里骂着,余光瞟见楼下大街抬着青石招摇过市的官差,一股无名火直蹿颅顶。
真他妈会见风使舵。
说起来城外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约定好进城就动手,却迟迟不见信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褚晏本就摇摆不定的内心,越发倍感煎熬。
他酒气上涌,晃晃悠悠走过去把半掩的窗推开,沸反人声一下涌进屋内。
夹道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隔着攒动的人头,褚晏目光一下被某处吸引了。
绯衣潋滟,青衫秀颀。一弧玄锦束出窄而有力的腰身,两叶宽袖带起恍如谪仙的风度。两个人光是站在一起,便胜却凡尘喧嚣无数。
褚晏的神情越发阴鸷。
绯衣少年偏头说了句什么,青衫男子抽出掩在袖底的手,指间似还夹着关东糖之类的东西,动作缓徐地喂到那少年唇边。
褚晏掌中酒杯“啪”地捏碎。
嗜甜是鸟儿的天性,君如珩不过随口说说,没曾想褚尧竟真的掏出了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关东糖。
君如珩望着那双沁了笑意的眼,鬼使神差地咬住递到嘴边的糖,忽又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趁人不注意探出一点舌尖,勾舔过那细腻的指缝。
褚尧看在眼里,笑容不改。
“问你话呢,那姓迟的郎中到底什么来头,”君如珩嘴里塞着糖,说话含含糊糊,“那么狂。”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除了自己外,还有旁人敢对东宫不敬。
褚尧笑笑,“六指神医迟墨的独子。十个太医院首也不抵他医术万一。江湖游历惯了,难免就不大讲规矩。”
君如珩“哦”一声,旋即纳闷,褚尧这个金尊玉贵的天家子,怎么会和江湖游医扯上关系?
没等他发问,围观人群里忽传来极其刺耳的议论声。
“什么紫薇坐命,就是灾星罢了。当初钦天监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太子出生乃吉兆,能给我大胤带来福气,结果呢?”
“漫说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听说就连太子自个也是多灾多病,哪像个有福的样子。”
“嘘,仔细隔墙有耳……”
百姓们心里想什么,就直言不讳,未必存了坏心思。可正是这些不过脑子的大实话,往往才最伤人。
君如珩听不下去了,腾地转身:“一国气运好坏,上有君臣庙堂,下有渔樵耕读,又怎是一个人能决定的。看你们一个个正当盛年,不信人力信鬼神,日子过得艰难,真是半点不稀奇!”
夹枪带棒一袭话,听得那些百姓面上挂不住。
为首者把眼一瞪:“你这种‘执挎’子弟懂什么,就因为那个病秧子,皇帝听信巫师鬼话,破圩引水浇灌龙脉,只为给他一人改命!当年夏天,阴山圩附近十多个村庄被山洪倒灌淹没,几千条人命啊,就这么白白葬送了!他不是祸害是什么?”
君如珩征愣住,系统及时上线解说。
【阴山曾为上古七十二灵窟之一,数百年前灵界内乱,先主君衍穷尽毕生修为,将三千叛军镇压在阴山之下。后又过了数十年,原本阴气深重之地竟幻化出至纯灵脉,传闻有逆转乾坤阴阳的妙途,谓之龙脉。】
君如想起褚尧在船上时说的那句“阴山圩后,孤真的不愿有人再因为我而死”,下意识回眸,身后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脑袋“嗡”地一大,君如珩第一反应是褚尧被这些人的话戳中隐痛,所以悄悄走开。都说残缺之人的心思比一般人更细腻,君如珩担心褚尧钻牛角尖,更怕他一个半瞎在这种人流如织的街头有个闪失。
那自己的光复大计可真就付诸东流了。
君如珩暗骂一句,忙不迭搜寻起褚尧的身影。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块八人环抱的大青石轰然发出一声异响!
第5章
起初只是“咔嚓”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裂开似的,谁也没有在意。
紧接着,平整光滑的青石表面出现无数条细小裂缝,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交错,逐渐连成一片巨大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