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72)
烦躁却又无计可施,他把手探进乾坤袋,无知无觉地将那枚铃舌摩挲到发烫发热。
如此,殿中正事倒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君如珩的语气不容反驳:“不可!灵界受人族香火供奉百年,难不成就是为了关键时候推其出去挡灾吗!”
北客君生得一副雷公面相,嗓音更如洪钟般振人耳聋:“千年一遇的天灾提前降世,然八荒阵尚未炼成,若不能及时补全阵眼,漫说区区人族,其时三界都将遭受灭顶之灾!主君年少,难道连这点轻重也分不清吗?”
君如珩:“命无轻重,天意者仁,牺牲整个人族为灵界换一线生机,此举有违天道!”
“天道!”三长之一的长绝君嗓音尖利,“强为弱者纲,这便是天道。主君妇人之仁,如何担得起我灵界之主的重任?”
“强为弱者纲,弱为强者胆。要是三界尽知灵主只会牺牲子民以求自保,从今往后谁还会真心臣服?”
始终未开腔的啼乌君终于慢悠悠道:“天灾降世,三界俱毁,主君再多的仁爱之心,也注定无处安放,不是吗?”
君如珩被问得一窒,半晌没答言。
就当褚尧以为他要让步时,却忘了,这般轻易便低头俯就又岂是灵宠作风?
第32章
“是不是只要找到代替人族做阵眼的法子, 就能保全他们一命?”
“时间紧迫,由不得你——”
君如珩也不知答了句什么,殿内叮呤咣啷又是一通乱响, 他很快被气歪鼻子的三长撵了出来。
“嘶,下手真狠。”
君如珩边走边揉着屁股, 见一小道士拄着笤帚愣在廊下, 讪讪然放下手, 顺带比了个威胁的动作。
“不许说出去。”
褚尧先是摇摇头, 反应过来,又点点头。
君如珩绷不住笑了。
“主君这般少年心性, 哪还有半点君临天下的样子?”一个男声骤然响起, 当日在茶棚下的癫老汉披甲而来, 气势熏灼, 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褚尧已知他名陈英,原是灵兵统帅,和少年灵主间既为君臣, 亦有师徒之谊。
君如珩没所谓地跃上那棵苍梧树,两条长腿一晃一晃:“身为三界之主, 连自己的臣民都护佑不了,我哪还敢当君临天下四个字。”
陈英对高殿之中的争论亦有所耳闻, 默然有顷,道:“欲填八荒阵眼, 倒也不是只有献祭人族一法, 只不过……”
君如珩眼底倏亮, 纵身一跃, 猴到陈英跟前:“好陈伯,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求求你,快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陈英扶正腰畔铜锏,英眉之间颇见踌躇,末了还是摇头:“我不能放任主君涉险。”
君如珩急了。
“陈伯!您别忘了,当年人族来归,是父君力排众议接纳了他们,人亦我臣民,更是父君亲口许下的承诺。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灵界为消弭天灾不惜牺牲自己的臣民,会不会气得从归墟里蹦出来。”
陈英顿时哑然。
也不知这样瞠目结舌了多久,他长叹一气,一字一字地道:“盘古石。能补天漏,能镇八荒之力的盘古石。”
话音未落,褚尧只觉胸腔剧震,心头倏忽一阵绞痛,半刻才反应过来那是君如珩的感受。
陈英嗓音沉闷:“当年三千恶灵挟圣物盘古石出逃,灵界耗费数十年光阴,方将其镇压在九阴枢之下。为此,千乘族痛失族长千乘雷,先主亦折损大半修为,很快便魂向归墟。他死前立下规矩,灵界中人死生不得踏足九阴枢半步,您岂能僭越!”
提及这段惨烈往事,君如珩被勾起丧父之痛,难免心如刀割。
但他很快平复情绪,正色道:“九阴枢凶险,我才更要冒险一试。父君当年有殒身证道的魄力,我又怎敢狗尾续貂,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陈英瞳孔激缩,像是终于被说动。
三华巅有重兵把守,为瞒过三长的眼睛,他摘下腰间可许自由通行的令牌递给君如珩。
但就在那瞬间,另一侧的褚尧却发觉陈英扶锏的手攥得更紧了……
是夜,君如珩拿着令牌离开昆仑宫,一路西行至于九阴枢内。
褚尧则把自己缩成符纸大小,附在羽翼下随行。符纸太薄,刚落地就被拢翅带起的气流掀出几丈远,褚尧仓促间变回原身,却已如风中树叶般在崖岸边缘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君如珩掠地向前,一把接住了他,恼怒道:“作死啊,谁叫你跟来的?”
恶灵蚁聚的九阴枢阴气缭绕,褚尧故作畏惧地环紧君如珩后颈,往对方怀里蹭了蹭。这具孩童模样的身躯,使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都不怎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