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170)

作者:茶山

张师傅话音一落,围观人群立刻来了精神。

是看着狗贼长大的啊,那肯定知道,狗贼小时候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坯子。

“叶少爷……好吃甜的,可爱吃我家桂花糕了。”

张师傅话音一落,底下人立刻不干了:“说点有用的嘿!你不行下去,我上去骂!”

张师傅有点慌,抓了抓衣角,继续道:“叶少爷每次吃完糕点都不给钱。”

底下人兴奋了。

果然啊,小时候就吃霸王餐,长大了能不贪污吗?

张师傅接着道,“因为我家铺子开起来都是江家老爷,哦就是叶少爷的外公出钱,叶少爷还带着我儿子一块读书,我可喜欢叶少爷来我家吃糕了。不过江家每个月底还是会专门派人来跟我结账,每块糕点都算清楚,我不要钱都不行。”

张师傅这番话说完,底下看热闹的人群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也有人说是不是叶羁怀回家找的托。

然而张师傅一下台,紧接着又有从苏州府来的中年女人上台了。

“我也是看着叶少爷长大的。叶少爷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

台下响起一片唏嘘的笑声。

“江老爷是我们那的大善人,我娘的病就是江老爷出钱治好的。我天天跟我儿子说,要像叶少爷那样会读书,叫我省心就好了。但我也知道,人跟人脑子不一样。”

女人的话打开了越来越多人的话匣子。

因为其实许睿之给他们的交代就不怎么清楚,这些人一看这么说也行,纷纷冲上来,把叶羁怀小时候摔跤、跟人打架、惹祸被打屁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全倒了出来。

只是底下的人越听越不对。

因为从这些人嘴里出来的叶羁怀,分明就是一个家世好教养好的神童,哪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恶霸?

应典也听出了不对劲,命人将那些从苏州府来的人遣走了。

许睿之连忙上前谢罪。

叶羁怀今日只在街上站了半日,便被送回了天牢。

特地赶来嗑瓜子看热闹的百姓们大觉扫兴。

只是没人注意到,人群里也有不少人面露喜色。而且是那种憋闷许久,终于大仇得报的喜色。

应典经了今日这一遭,将叶羁怀在天牢里关了两日,也两日没给叶羁怀送吃的喝的。

第三日再把叶羁怀从牢房里带出来的时候,叶羁怀已经有些站不住。

应典坐在太师椅里,对着叶羁怀那纤瘦的背影,对一旁的官差笑道:“叶大人有些站不住了,去帮帮他吧。”

那名官差立刻得令上前,走到叶羁怀身后,照着叶羁怀的膝弯踢了一脚,叶羁怀立刻弯了膝,跪在了地上。

可不同于一个月前,看见叶羁怀出丑,人群会立刻爆发出笑声。

这一次看见叶羁怀跪下,人群竟然首先陷入了一片寂静。

整整一个月来,他们习惯了叶羁怀清泠泠地站在那里,对一切羞辱报以平静或微笑。

却不知为何这一刻看见这人被迫下跪的样子,心中那不知名的难过竟超过了幸灾乐祸。

叶羁怀跪下一条膝盖后,重新抬起了头。

天光洒在他苍白俊秀的脸旁上,就像白玉在光下闪耀。

应典安排好的人重新上阵,背文章一般细数叶羁怀的罪过。

只是底下看热闹的人没了先前那种热情,就像是被请来捧场那般兴致缺缺。

又半月过去。

叶羁怀依旧每日被囚车押到前门外大街,傍晚时分再押解回天牢。

最近这十几天上台数落叶羁怀罪行的几乎全是应典找来的人。

可就在今日,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人站到了台上。

这位年轻人手里捏着一把折扇,微笑看着台下,不疾不徐地展开扇子,那扇面上画着的,是一树红梅。

年轻人站上台后,先自报了家门。

“在下荆州府人,正泰二十一年举人,姓钟字伯纶,单名一个瑜字。”

今日应典没亲自来,只有许睿之站在平日应典坐的位置监督进程。

在听见钟瑜大名之时,许睿之眼中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钟瑜当年是荆州府解元,被地方推举到国子监上学,学成归乡后却一直没来京城参加会试。其文章以观点新颖与用词大胆,被京中学子们争相传阅。

许睿之知道这人爱惜羽毛,应典花银子也不可能请得来。

那钟瑜究竟是为何进京的?

钟瑜接着道:“听闻京中搭台评点叶阁员,却叫钟某想起另一人。不知京中百姓可知前首辅陆果之子陆昭。”

听到“陆昭”的名字,台下观众的反应立刻剧烈起来。

这位纨绔公子以好色与好玩乐出名,京中不少人家都受过这位兄弟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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