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71)
段钦尧说不是,然后就又说不出来别的了。
“我想到我们会因为利益分分合合,但没想到因为儿郎。”泫凰神伤的看着枝丫上仅窜出的一个嫩芽,片刻后用指甲给掐掉了。
段钦尧说:“你们会因为利益而生出间隙吗?”
“若要论心,我从前不觉得会,此时也不觉得会。”泫凰说:“但这样的事太多了,又都是朝堂要臣国之栋梁,他们都不能免俗,我又是什么出尘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段钦尧眼神真挚。
泫凰无话可说,沉默好久问他:“我可以唤你什么?我是说除了段钦尧、段公子还有夫君之外。”
“为什么要把夫君除外?”段钦尧往前一步,很想是什么理由。
泫凰面无表情:“不为什么。”
段钦尧不甘的思索片刻:“钦尧吧,我想不出更合适的。”
“钦尧。”泫凰叫了一声:“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否则日后争斗之时我怕施展不开。”
段钦尧笑了:“随便你。”
婚期定下夏至,夏至前夜阖府上下忙着装点挂红,锦国公夫人与婆母展开旧箱子清数给媳妇儿的厚礼,锦国公段成霖与父亲在祠堂上香。
段成霖还有一位嫡长兄段成溪,当年都以为袭爵的会是段成溪,没想到老国公忽然要到青州去,上奏将爵位传给嫡次子段成霖。
家是一晚上分好的,第二日太国公与妻启程,段成溪带着妻儿在京中置府邸,还未拾掇好便搬了过去。
京中怀疑两人闹了不和,可等段成溪安置好后便回国公府串门,还是一排和气。
“天热了。”太夫人说:“让厨房把鸡鸭鱼肉都放到地窖去阴凉着,别让热腐了。”
“这串子好看。”段姜氏拿起来细看:“衬尧儿媳妇。”
太夫人好像没听见:“当年也是这样的晚上,我在外头乘凉,听他们父子三人在祠堂分家当。”
“旧事不提了。”段姜氏把串子收起来:“置办新事呢。”
净晟进来报:“夫人,太夫人,大爷来了。”
“让他去祠堂就是,他们爷们儿都在。”太夫人说。
段成溪来时看见祠堂门紧闭,刚要去扣门时先一步朝里开了,“成霖,父亲上好香了吗?”
回应他的是段成霖纵横满脸的泪。
“父亲!”段成溪推开弟弟跑进去,太国公捂着肚子趴在摆放祠牌的台子上,祠牌倒的倒掉的掉。
打更声传来,太夫人对这段姜氏说:“夏至了,办新事咯。”
“老太太!老太太!”净晟急急忙忙跑进来。
不多时锦国公大门外挂了白,府里小厮忙了一晚没睡,按照给了帖子的门户挨个送白帖。
浔王府收到白帖时泫凰正被嬷嬷从床上拉起来熟悉打扮,喜服都已经穿戴完毕,正要赶着晨曦去宫中拜祖宗。
王妃走进来:“琢儿。”
“娘。”泫凰说:“你看我的衣裳好不好看?”
“段家挂白了,是太国公。”王妃说。
泫凰坐在妆台前,上妆的丫鬟停下手里的动作行礼退出去。
沉默至晨曦从窗格透进屋子,泫凰说她得去宫里拜祠堂了。
她脱下喜服,换上月白衣裳,按规矩古氏女子不给夫家穿白,泫凰出门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浔王。
“父亲,时候不早了。”泫凰怕他听不明白,又说:“该拜祠堂了。”
她以为会被训斥,没想到浔王只是点点头,说走吧。就像段家什么事都没出。
轿子上的红被撤了,三顶不起眼的小轿子进了宫,浔王与王妃携儿子瑾持先进去拜了,出来后宫人让泫凰进去。
泫凰屏退侍女一个人进去,门关上后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备好的香放在香台上,泫凰看着那里发呆。
“你拜不拜了?”躲在一旁的皇上走出来,穿着平常衣裳,在她旁边停住,看她没什么反应又用膝盖踢了踢她。
泫凰没力气跟他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你决定好了?”王妃问她,旁边的浔王还是一声不出。
“姐…”瑾持委屈的看着她。
泫凰点点头:“都说好了的。”
“人家挂了白。”瑾持提醒她,早上听说时心疼了一下自己很满意的姐夫,又因姐姐不能如约嫁过去产生了一丝庆幸而觉得愧疚,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泫凰乘上宫中备好的轿子,亲自动手摘了轿门上的红绸缎。
浔王和王妃注视着女儿背影消失,叹息后回到祠堂里,香炉里是他们三人先点的九支香已经燃了半截,最边上是新点的三柱才燃了一点。
帘子后皇上闻着自己手上的火折子味儿皱了皱眉,口型无声的说了句:“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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