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说马车拴好了，泫凰没有力气来跟佟巧岫说话，她满脑子都是死于非命的姜漫秋，还有加害姜漫秋的凶手。

佟巧岫看到泫凰扭头上马，赶紧扑过来拦住，段钦尧控制住紧急停住的马，佟巧岫趴在轿边打开轿门：“琢儿，漫秋死了，咱们姐妹少了一人。”

泫凰声音颤抖，眼神哀伤：“我知道。”

“琢儿，求求你，我没有了漫秋，不能没有姐姐。”佟巧岫哭的趴在轿前。

泫凰明白过来她是来给佟妃求情的，更加替姜漫秋难过，她诧异的看着佟巧岫，仿佛在看怪物：“漫秋死了，你怎么敢…”

怎么敢替杀人凶手求情，泫凰声音消没在哽咽里，佟巧岫放声大哭，她从未觉得如此难过，明明自己已经够难了。

“我不能没有姐姐，佟府不能没有佟妃，佟家不能就剩我一个，我以后的日子全完了。”佟巧岫拉住泫凰的手：“漫秋死了我不比你难过的少，可我不能去死，我不能去换她，我倒是想…”

泫凰哀伤又恼火，但也做不到甩开佟巧岫的手。

“你佟府只剩你一个孩子，姜家如今一个孩子都没了。”泫凰说：“巧岫，历月嫁给了凌淞后对我有了戒备，姜禹谦不顾往日要置我于死地，我与漫秋间也隔了她兄长这一道消不灭的痕。”

泫凰捏紧佟巧岫的手：“你是我唯一与我没有氏族之仇，也无私心隔阂的姐妹啊…”

“对不起，对不起…”佟巧岫哭的一呼一吸都变得艰难。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你，你姐是你姐。”泫凰松开她的手：“漫秋是我好姐妹，若她白死，日后谁还肯与我为伍。”

“琢儿…”无力感蔓延佟巧岫全身，她彻底崩溃，对着泫凰喊：“平日里我与你才是最好的！”

泫凰哆嗦着：“相较于漫秋，我确实与你更好，但相较于你长姐佟巧岫，漫秋才更为重要。”

佟巧岫把轿帘也扯散了，贵柔和守静两个人都拉她不住。她悲痛的哭说：“她是我亲姐姐啊…”

泫凰忍住心软，盯着她艰难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她对着一旁的若拙说：“把静国公府少奶奶沈佟氏拉开，备轿子送她回家去。”

若拙把嘶喊着的佟巧岫拉开，他们的轿子终于能走，泫凰微微掀开轿帘往后看了一眼，回过头时对上段钦尧担忧的目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段钦尧拥抱着她，“人世间总是苦的。”

泫凰哽咽着：“巧岫…巧岫被拉开，衣裳都在地上磨破了，嗓子也喊的哑了…”

段钦尧心疼的要死，对于泫凰来说，两头都是好姐妹，偏偏佟妃给她出这种需要抉择的难题，也就是仗着佟妃知道，自己妹妹跟泫凰宗姬关系更好，抱着侥幸心理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你的错，是她非要拦轿。”段钦尧拍着泫凰的背：“你要知道，无论佟家和姜家谁是谁非，错都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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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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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刚过，泫凰对段钦尧说：“我死了挚友，你死了表妹。”

段钦尧仍然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火会烧到所有人身上，从前他软禁在宫里一举一动被人监视，他知道姜家明哲保身，也不意外。

他对姜漫秋没有一点亲情牵扯，他如何看佟巧岫和历月，就如何看姜漫秋，倒是被泫凰一句“挚友”说的有些惆怅。

连亲戚都不顾念的人，居然也能交到泫凰这样的朋友。

“对。”段钦尧没有反驳。

泫凰想过两个人要因为浔王和锦国公的立场有兵刃相向，倒是不知道有机会为了同一个人并肩作战。

“你去佟妃寝宫到宫门的必经之路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出宫给佟家报信。”泫凰目光坚定的看着段钦尧：“坚执不从者，杀。”

段钦尧微微点头，抽出一旁侍卫腰侧的佩剑，朝着月门走去。

侍卫说携兵器者不得入宫，竹喧三白眼神看过去，他就不说话了。

素屈斋里皇上正在榻上闭目养神，安神香点的屋里雾气缭绕，犹如仙境。没有在喝酒，却是另一种醉生梦死。

泫凰走进来：“皇叔父近来不好酒色。”

“小贼，以下犯上是要死的。”皇上抬了抬手，两旁扇扇子的侍女停下动作退到一边，他直起身掀开眼皮看着泫凰。

泫凰说：“以下犯上要死，那后宫争宠，谋害皇妃，要不要死。”

皇上听到她的话并不意外，从她推门近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并且不会善罢甘休。

“错送汤药的侍女已经处决。”皇上盯着她：“朕会好生安抚宁安侯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