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笨蛋美人共用一个身体(199)
谢准道:“不需要你知道什么。”
他拿出一张笺纸,上面写着两行诗,漂亮的簪花小楷,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女子甜香。
陈同知一惊,飞快伸出手臂将这张纸拿了过来,团成一团塞到了自己嘴里,嚼烂,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谢准等他咽下去之后,又慢悠悠拿出一张笺纸,这回是陈同知亲手写下的两行酸诗,字迹倒是挺好看。
陈同知目瞪口呆,又飞快抢来这纸,故技重施,茶杯里却没水了,噎得他有些难受。
谢准倒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陈同知好不容易吃下两张纸,却见谢准接着又拿出好些张信纸,有新有旧,垂眸扫过这些信笺,似感慨道:“陈同知与都督大人的贵妾倒是恩爱,都督应是被瞒住了,只是不知陈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求你住嘴!”陈同知低吼道,他急得抢来谢准手中信纸,做贼心虚般左右看了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请同知来吃饭,光吃纸怎么能够?”
谢准今日心情正不好,陈同知正好撞上,这顿饭吃得他胆战心惊。
被他狠狠坑了一笔后,陈同知擦着冷汗陪笑:“佥事今日心情到底因何不好啊?”
谢准眯了眯眼,没说话。
“可是和女人吵架啦?”
陈同知察言观色,竟然透过谢准冷气缭绕的外表,看见了他哀怨酸涩的内心。
谢准:“……”
“佥事做事奸猾老练,可到底还是个少年人嘛!”陈同知笑了笑,欲要套近乎,“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
谢准冷笑着打断他,“我不想听。”
“同知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陈同知一怔,忙道:“……我帮你办事,只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你若说出去,小杏就完了,就算李都督容得下她的命,我家婆娘也饶不了她!”
谢准讽刺道:“所以,这就是你身为过来人的经验?”
陈同知说不出话来了。
叶家布行中,京兆尹和仵作都到了,经过查验,红疹是由布匹上的染料造成的,那染料中掺了一种烈性毒素,毒素侵入皮肤,因此中毒。
至于那位死去的老太太,身上患有大大小小多种疾病,穿了染上毒素的衣衫,加快了她的离世。
这么说来,她的死确实与叶家布行有关。
“把叶长竹叫来。”叶芙兰问。
叶长竹是她的堂弟,布匹印染一应由他负责。
先前她因怀孕,稍微放了权给下面的人,谁曾想让别人钻了空子。
叶长竹很快被带来,心虚地躲过叶芙兰的眼神,却与柴员外郎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视线,柴员外郎则是瞪了眼那将他供出来的大汉。
京兆尹目光如炬,将几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
“世子妃,此事既然发生在本官治下,本官便不能置之不理,将此案交由本官处理可好?”
往小了说,此事牵涉不过叶家,往大了说,却是朝中两大势力之争,京兆尹却毫不犹豫把这担子揽了下来,叶芙兰由衷敬佩他,于是点头微笑道:“大人裁决公正,我自是信任大人的。”
“那便请世子妃、员外郎移步京兆府。”
这事终究还是闹到了官衙上。
几位受害人仍留在布行后院的屋子,高太医调了药膏,金风玉露几人帮忙给那几人涂抹。
那险些被丈夫打的妇人现下已经止住哭泣,神情举止却仍有些怯懦,玉露帮她涂抹药膏,她连连道谢。
“关婶不必对我说谢,要谢就谢我们姑娘和高太医。”
关婶便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沈欢歆,那似是菩萨座下的玉人,美好得不像是这污糟人世中的人。
她忽然掉了眼泪。
沈欢歆见她望着自己哭了,无措地眨眼,低着声问:“关婶,怎么了?”
关婶眼含热泪,不知为何开始对着她絮叨起来,
“我命不好,十四岁做了他们家的童养媳,二十年来在他们家做牛做马,却从来没有落得一句好。他素日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每日给别人家做饭赚些散钱,也全被他拿去喝酒。我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儿女却与我不亲昵,因儿子自小被他过继出去,女儿也被他卖去给别人家当童养媳,他便拿一双儿女换来的钱财又去喝酒……直到前几日他手上缺了钱财,竟然想用我的命换他喝酒的钱!”
听到这里,屋内有另一位身上起红疹的受害人忙道:“关婶,你快少说两句!说你家中这些事做什么?不要污了贵人的耳朵。”
关婶一怔,低头擦泪,轻声道:“我、我话多了,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