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69)

作者:七句流言

珠桦朝下这么一望,眼睛便收不回来了,她恨不能从二楼翻身跳下去,当场将楚瑰意揽到身边来。

嘴比行动快半步,清脆悦耳“吵什么吵”响彻整个大堂,包括齐容川和楚瑰意在内的所有人皆匪夷所思地看向珠桦,她却仗着脸皮厚,杵在二楼朗声质问道:“既然大家都能为这位姑娘作证,掌柜何苦再为难她?”

听风轩掌柜狐疑地眯起眼缝,在瞅见珠桦身侧的怀庆公主时,她的脸色霎时变了,连忙行礼道:“小人不知公主造访,请公主赎罪!”

齐容川素来不大在意旁人礼节如何,她缄默着言语,藏在披风下的手肘悄悄撞撞珠桦的腰,声若蚊蝇地笑说:“继续呀。”

有公主撑腰,珠桦狐假虎威的气势更盛,她理直气壮地伸直手指,故作高傲模样,指尖在众目睽睽下落在楚瑰意身上:“你,上来为殿下奏乐。”

未过多时,三人落坐于雅间,而楚瑰意又气又委屈,十根手指抖动如筛,哪里像能弹琴的样子?

对此事,珠桦和齐容川都能猜到七八分,大抵是有登徒子欺负楚瑰意再先,掌柜畏人权势,命楚瑰意将事压下,莫要声张。

珠桦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遭到了楚瑰意的反驳。

听风轩的掌柜,人们通常唤她熠娘。熠娘四十来岁,自母亲手中接过乐坊生意。方才楚瑰意受客人欺负,死活不肯就范,熠娘命人赶走那登徒子,扭脸便谴责楚瑰意不懂变通。她的为人之道重在刚柔并济,既希望手底下的乐师们莫要畏惧恶人,又希望她们学会适时低头,保全自身。

在熠娘眼里,最重要的事,永远是活着。

齐容川本就不是来听琴的,遂挥了挥手,向年纪轻轻的琴师道:“你歇一会儿便下去罢。掌柜若问你话,你就说本宫往后会常来听你奏乐。”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要告知掌柜,切莫向楚瑰意发泄愁怨,免得来日她欲听心仪乐师奏乐时找不着人。

楚瑰意听懂了齐容川的话,她盛着泪水的眸子凛了凛,向公主深深俯拜:“多谢公主护佑……”

珠桦从未见过这样的楚瑰意。

即使此刻楚楚可怜的琴师由她亲笔创造,她也未曾料想,此人能有这样的一面。

琴师清冷孤傲,也曾无助脆弱。她必然经历过很多风雨,才会从一种性格,过渡到另一种性格……或者,她巧妙地藏起了脆弱面,只给世人看她强大的一面。

鸡皮疙瘩在珠桦身上渐渐蔓延,她骤然想起骆青月的一颦一笑,她明明早就知道,无论是女主女配也好,路人甲也好,角色们的鲜活灵动远超于文字,可亲眼见证一个更为立体的楚瑰意时,珠桦心潮澎湃。

她想起电脑文档里的表格。

鬼使神差的,珠桦坐直身子,唐突道:“你的家乡在哪里,还记得吗?”

楚瑰意唇角勾起一抹纯真的笑意,它不属于十九岁的她,只属于十五岁的她:“我离开家乡已久,记不清了,似乎是在北方罢。我对家乡的印象不好,那里条件艰苦,据说在我出生前经历过常年的饥荒,常有人易子而食……我母父去世得早,后来我便被人卖进乐坊学艺,终于辗转到京城。”

怀庆闻言,心底有什么东西暗自滋长,便适时问了一句:“……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是指,为人父母走投无路,没有粮食可以吃。他们不忍吃自己的子女……于是,就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交换?”楚瑰意的话音截然而至,半晌,她又继续道,“不过我出生时,这种情况好了很多。”

“可是世上定然有更艰苦的地方,说不定易子而食的现象没有完全消失。”怀庆首次听闻如此残忍的行为,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幼养尊处优,从未想过高墙的另一头、山水的另一头是什么模样。

现在她晓得了。

她不仅晓得了,还想滋养那片山水。

少年人的壮志,总为只言片语悄然发芽、生长,它现在仅是一株脆弱的花朵,但比起长眠地下的枯枝,它胜之无数。

珠桦的余光审视着少年公主,她自然而然地怀疑,就算她不在文档中写下“意欲夺嫡”四个字,这位不甘人后的公主,也能靠自身走上夺权的道路。

她从复杂如麻的头绪里回神,向楚瑰意问道:“倘若让姑娘自己选择出身,你会怎样?”

珠桦在意问题的答案。

她为人物制定的人生,她们未必喜欢。

楚瑰意不假思索道:“京城富庶,我愿生长于此。另外,我应当还是会去学琴罢,只是不要再这么苦了。”冬阳映着她的侧脸,投射下一片灰色的影子,落在古琴琴身上,她神色柔和,呢喃道:“若我是公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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