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114)

作者:七句流言

珠桦此言半真半假,她保持沉默,岂非是因不愿干预陆灵的想法呢。她不求情,只因这会令她恶心;她不煽风点火,只因担心陆殊死得太早,世界会发生崩坏。

再者,许久之前的她,对雍王何尝没有“慈母之心”?

那大抵是世间最愚蠢最可笑的一颗心。

陆灵笑道:“朕瞧出来了,说好听些你叫做淡泊名利,说难听些你就是一味懒怠,没有上进心,难怪抱着个小官位不放。”

珠桦答:“您说前半句话就行了,后半句话臣可不爱听。”

陆灵的笑意极为勉强,她执拗维护的帝王威仪,终于在几次徒劳的微笑后全部败下阵来:“你不理解朕对雍王的感情。其中涉及到难以言说的宫闱隐秘,总之,你要明白朕对他是又爱又愧的。他从前乖巧极了,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动手伤你。”

“陛下愿意向臣倾诉一言半语,便是信任臣。”珠桦心底五味杂陈,宫中有什么秘辛,是她所不知道的?世上有什么大事,不是她一手铸成的?半晌,她再道:“陛下想向臣说什么,臣都会用心倾听。若陛下不愿说,臣便不问。”

“大抵是朕真的做错了什么罢。”陆灵刚责罚完男儿,身心俱疲,遂命珠桦退下。

待药汤熬好,她配着蜜饯慢慢饮完一碗,便倒头睡了,临睡前叮嘱道送些蜜饯干果去东宫与重华宫,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分食。

“雍王殿下那儿……”内官瑞芝试探道。

“照样给他。他要受笞打,记得让太医好生医治。”陆灵又多嘱咐了几句,为自己掖了掖被角,阖眸静眠。

*

重华宫为皇子居所,陆容川得封太子前也住在此处,如今她移居东宫,重华宫就只剩陆殊、陆含英兄妹俩居住。

灰蒙蒙的天幕下,窗沿外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陆含英个子长得慢,九岁了还需踮脚才能看见屋里的情形,她屏退左右宫人,向屋里细声唤道:“哥哥——”

很快便有了动静,陆殊摇摇欲坠地从榻上起身,赤足走到窗边。见来人是幼妹,他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缓和:“你怎么来了?”

“哥哥,你哭过了吗?别哭呀,我给你带了消肿的药,可以涂在眼睛周围。”陆含英担忧地望着兄长通红的眼眶,她费力推开窗缝,递进一枚白色瓷瓶。

陆殊接过瓷瓶,不发一言。

陆含英并不信“冲煞”之说,何况她把母皇对兄长的慈爱看在眼里,深深明白陆殊于陆灵而言绝不是单纯的工具。她酝酿了一下说辞,装傻道:“哥哥,虽然我听不懂母皇与宁平侯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伤心,母皇也很伤心!”

“你不必说了。”陆殊打开药瓶嗅了嗅,配药之人特意用茉莉花香压盖药物的苦涩,他瞥了眼妹妹,轻声道,“我是戴罪之身,你不要成日来看我,当心母皇罚你。”

陆含英本想说母皇才不会罚她,可转念一想谢谢多多少少有些炫耀之嫌,便趁陆殊神情恍惚时猛地将人左手拉过来,冲着对方掌心的伤痕“哎呀”一声:“我给你的药药效丰富,还可以涂伤口,你记得用。”

“嗯。你快走罢,我累了。”陆殊心绪恹恹,致使他对关心自己的妹妹没能生出太多感激,他在这一刻骤然意识到,他初显残忍,初显寡义,与母皇、老师的教诲背道而驰。

他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条路前途暗淡,是一条死胡同,可他却自暴自弃地想撞进去,把南墙撞烂。

陆含英匆匆与兄长作别,三两步便跳远了。

她跑出重华宫宫门,向耐心等候的乾清宫内官笑道:“瑞芝姐姐,药已经交给兄长了,你去向母皇交差罢。”

名为瑞芝的内官感激地弯下腰,柔声道:“小人多谢殿下。您可看过雍王殿下掌心的伤痕了吗?小人需一并回禀。”

“伤痕不重,瑞芝姐姐不若给施刑的人说一声,总不能日日都这样打。长此以往,会把手打坏的。”陆含英只知陆殊犯错,却不知具体是什么错。

瑞芝应声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请小殿下放心罢。”

*

黄昏时分,珠桦从弘文馆回到康平坊,刚用完晚饭,楚瑰意便来叩门。

庭院中央的石榴树枝繁叶茂,再过些时日,到了秋天,就能结出累累硕果。楚瑰意蹭说盛夏时石榴花怒放的颜色似火似血,珠桦听完便开始打冷战,不让人继续说。

“今天来做什么?”屋檐下放着两把躺椅,珠桦朝上悠闲地一卧,左腿搭在右腿上,身侧的小桌还摆了一碟花生米。

楚瑰意姿态端正,不像友人那般大大喇喇:“今天我在玄水边遇见一个怪人,甚是眼熟,却想不起来。不过,我一看见她的脸,就觉得心中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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