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155)
安以墨一愣,这角度倒是清奇。
这几天冷静下来后他想过,萧醉泊小臂上的那道深可见骨伤绝不可能是一般杀手能够做到的,后来回想顾简包扎的优先级就好像早知手臂的伤,多半……又是和坠崖有关。
结果。
从结果而言,萧醉泊目的达成。
未添新伤,而最严重的旧伤崩裂只能说是回到原点,算不上什么代价和失去。
一阵心酸猛然涌上心头。
就好像,萧醉泊的一生都是加减法。
只要不减到比出发点更低,那就是值得的。他获得了多一次的经验,多一次的锻炼,多一次的应急反应,多一次的选择和对应结局,多一次的印证猜想亦或是排除错误答案。
获得这么多却没有回到比原先更恶劣的程度,那就是他赚了。
灵活的手指无意识摆弄着束发扣的坠饰,魏武不像上官朔能从细小动作表情中判断心理,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安公子不如同王爷直说自己的想法,王爷真的十分重视和安公子你的关系。”
魏武语气带着少有的肯定,不自觉又看了眼被随意扔在桌上摩挲的银饰,猜测王爷并未告知用处和意义,他便也没有多嘴。
安以墨微微一笑,对魏武口中的十分重视不置可否,轻吁口气,郑重应下:“好,我会再去找他一次。”
也希望,会是最后一次。
日朗气清,午间的阳光不似正午的烈日,斜打在身上温度刚刚好。萧醉泊和安以墨分居闹矛盾,最悠闲的便成了不用到处忙活的上官朔,往营帐门口一站一天,闲到发慌。
正打着哈欠,远远瞥见不远处来的两人一个定睛收敛惰意,严肃咳嗽了两声。
安以墨熟视无睹上官朔显而易见地传信。刚刚走近,上官朔便直接撩开帘子请他进去,理所当然地略过通传的步骤。
帐内,男人墨发披散,翻动书页的手一滞,幽深的双眸循声而来:“以墨。”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几日未闻,安以墨总觉得从未在私下喊过的称呼在眼下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来恢复得还不错。”安以墨走到榻边坐下,“谈谈吗。”
合上书,萧醉泊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正过身,言辞恳切:“我错了。”
“是我太过于求成才瞒着你做的这些。”认错的话语说出口,剩下的话便也没有那样难以启齿,“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往后所有的决定我都会告诉你。”
安以墨笑了:“你也知道是‘再’。”
“这样,萧醉泊我问你。”安以墨没有让萧醉泊继续说话,从唯二选择的问题中夺回话语主权,“我们七日没…”
“七日又4个半时辰。”萧醉泊更正。
“……好的。”安以墨说,“这些日子一样过去,你身上的伤逐渐好转,但养伤期间我可以在旁边盯着你,警告你安分,任何事都搭上一把手……可我没有这么做。你觉得这两个过程有什么差别吗。”
有什么差别?
天差地别!
“当然。”萧醉泊应答极快,可下一句话却怎么都如鲠在喉。
“是吗。”安以墨淡淡一瞥,萧醉泊的哑然是他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有力铁证,“所以结果真的比什么都重要么。”
魏武说得不错,不痛不痒的过程在他心里无足轻重,选择纠缠拖延时间而非刻意卖破绽给杀手多多挂彩,已经是萧醉泊考虑着安以墨心情的结果,但也只是一个结果。
安以墨切入主题:“我不需要结果来证明什么,萧醉泊。好比我知道,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你总会登上最高的那个位置,所以我的参与可有可无,还是最好没有?”
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萧醉泊阖上眸,整理多日的心情彻底因这一句话坍塌。
没有…不能没有。
不可能没有!
第 72 章
72
无人知晓,几日来艰难入睡的几个时臣里,萧醉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踩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尸体踏上皇位,安然坐上龙椅,他却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俯视底下一片惺惺作态的蛀虫,内心连悲凉的涟漪都不曾泛起,心底的海面又暗又静,像是已经死透了。
点名斩杀,不漏一人,一切从登基首日开始。一路杀到日暮西山,满满当当的大殿之上没剩下几个。
离开大殿,他突然不知该往何处去。身边没有一人,是了,早年跟随的那些在这条路上便死的死叛的叛,走到最后哪里还有人。
回到寝殿,等待着他的仍旧是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烛火摇曳,俨然一副败颓王朝的模样。不过好在他习惯黑暗,不以为意。
踏入殿中,无尽的黑暗如狼似虎地将他吞噬,成为终日不见阳光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