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24)
谢宣忽然意识到,在此时选择夺回朝廷里本该属于他的政权,是他做的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他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又有着最俯瞰众生的上帝视角。
只要他能够靠政策将权力集中,在某些变数到来之前,适时地扼杀它们,确实能够供他高枕无忧好长一段时间。
他也确实不能杀陈元狩。
他若是杀了,他面对的将会是隐没于民间里、随时可能咬他一口的某一个身份未知的“陈元狩”。
到时谢宣便会丧失一切他对书里的记忆能够给他带来的巨大优势。
而他如今不杀陈元狩,只要做到在陈元狩大业的中间阶段将其阻断,他就会多上许多主动权。
称帝这等大事,少了原书里的任何一个环节都难以真正做成。
老皇帝死前,他把很大的心思都放在守太子之位上。
那些比他大了许多岁却面目狰狞的皇兄们的面孔看得他日日难以入眠。
到了如今,等他真正去想、也想通一些事后,谢宣觉得他活过二十四岁甚至活的更久是一件完全可以做到的事。
说两日便是两日。
在拜访薛府后的第三日,这一日谢宣特地以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早朝,待在寝宫中百般无聊地修剪花瓶里的枝叶。
他所为的,就是等现在这一刻。
刚到辰时,薛书仁就跪在了寝宫门前。
这是在上一次提议“秀女大选”后,薛书仁第二次主动求见于他。
宫中侍候的宫女们也难得见到这位相貌生得如同天上的貌美谪仙的小皇帝在面上露出不参虚假的悦色。
谢宣放下手里的剪子,又穿上靴,客客气气地将薛书仁迎进门。
不出他所料,薛书仁果然同意了,甚至比他想象得更为爽快。
次日的早朝,谢宣将这项政策直接纳入中央制度,朝堂下一时鸦雀无声,唯有史官薛书仁高喊“皇上英明”。
煜朝的史册上在最新一页增了一行娟秀的字迹,墨迹未干,墨香未退。
“顺安初年,新皇谢君仪立学府官制。”
这一日,暖阳和煦,皇宫里四处开满了桃花,端的是春意盎然的姿态。
不知不觉中,已是三月末。
在学府的择址上,谢宣随处选了块皇宫里荒废已久的空地。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如此随意地选完后,薛书仁竟然夸他选的地方从方位看是块风水宝地。
学府于四月初正式建成。
在它的名字上,谢宣结合了多方建议。
比如寝宫宫女绞尽脑汁想出的“好学楼”,太监们抓耳挠腮三日,合力想出的“青云书院”,取的是平步青云一词。
再比如谢谌尧敷衍了事随口起的“狗窝”,和白枝雪以不善学识为由拒绝了帮取名的请求。
最后还是靠谢宣与薛书仁在皇宫花园的桌凳上喝了一下午的茶,想出了最后的名字。
这座供年轻的贵族子弟与官宦子弟学习与考试的学府,这些少年人大多心性散漫、恃宠而骄。谢宣在经过许久的思虑后,最终决定将其唤为“燕雀阁”。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燕雀当知鸿鹄之志。
至于燕雀阁的开学时期,由于谢宣想尽早开展学习,又觉得中途若是经由清明,必然会打乱不少他与薛书仁原定好的学习进程。
于是这开学的日子,定在了清明的后一日。
在教谕的任命上,谢宣决定邀些在民间德高望重的老学者来燕雀阁教学。
在看了千百篇沉闷的文章后,他终于头昏脑涨着选出了文笔较为鲜活的几位,将其邀进宫里进行详谈。
谢宣将这些老学者变着法子夸了个遍,他们也个个都摆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
但每次在一拍即合前一刻,在他们听到燕雀阁的首席教谕是薛书仁时,都做出了或为难或愤然的模样。
有甚者仗着资历老,甚至破口在谢宣面前骂了些极难听的话。
气得谢宣简直想把方才的夸奖通通收回嘴里。
不过最后谢宣还是劝服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
方式既简单又粗暴,又很快让他得了清净。
就是在这些老学者吹胡子瞪眼走人后,命人私下里与他们说愿意给出更高的俸禄。
解决了老师的问题后,已经到了四月的第三天。
前两天,谢宣为各种事奔波,忙得不可开交。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身边耳目又诸多,不管是交给谁做,他都放不下这条心。
等到了今日,他总算得了空,可以在下早朝后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在他以为当真可以如此之时,谢谌尧抱着猫来找他了。
别人闲下来是用来休息玩乐的。
他若是闲下来了,便是要陪他的大侄子玩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