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寡母沉浸在失去女儿的伤痛中并未打扫吧，云萝这般感慨着。

进了屋更印证了她心中所想，屋内各处都是灰尘，老妇一进门就拿起帕子擦拭，弹起了一屋子的灰。

“节哀。”慕陵游一边护住云萝，一边推开了窗。

老妇没回话，过了半晌，她才让云萝他们入座：“这是娟儿的房间，她死后我许久没进了。”

她慢吞吞的解释，见慕陵游还忙着护云萝，又咳了一声：“你们想知道什么细节便问吧。”

两人这才转过来，云萝首先发问：“大娘，请问当年李清月真的完成花神祭了吗？”

“没有。”大娘的回答意外的斩钉截铁，她的口气极笃定，让慕陵游都有些愣住。

“您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李清月和汪俊是何时相识的，当年花神祭时汪俊是否在百花村？”

这次的回答没像上一句那么干脆，老妇很疑惑他们竟然知道这个，瞥了一眼很奇怪的开口：“汪俊的事你们竟然知道？猜的还是算的？倒是挺准。”

老妇说完冷哼一声，眼中出现浓重的怨恨：“去年百花村可不止李清月一桩麻烦事，汪家公子汪俊在山中采花失踪，找回时受伤是我女儿救了他们。

第54章 亡者

“他们？”云萝抓住了字眼,听起来当时被救老妇女儿救的不止是汪俊，“您女儿救了汪俊和谁？”

老妇扭头瞥向云萝，堆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仇怨，她忽得伸手用竹竿般瘦弱的手扯住云萝,从喉咙间吐出几个字：“李……清月。”

“我女儿救了李清月和汪俊,替她保密,她却害死了她。”

据老妇回忆,当年花神祭总共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他们都知晓的李清月身为花神使者却不愿上山完成祭拜,村民们轮着当说客才将李清月带上山。

另一件则是汪家其实一直觊觎着花神洞前的红花,他们曾向村里购买了几次,但村里出于对神明的尊敬都没有卖给他们。花神祭当日汪俊打着来收购花的理由,趁着众人繁忙偷偷上了后山,却一去不回。

因村中都忙着第一件事，汪俊又有意隐瞒过行踪,故而第二件事能知道的人极少,老妇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

“我乖女那时有些爱慕汪俊，听说他走丢后连夜就要上山,被我发现。按规矩,花神祭的晚上是谁也不能上山,但我家娟儿苦苦哀求我,我就随她上山了。”老妇的双眼很混浊，说起这些事时却不必清晰，“我们一开始就先去了花神洞,想着他想要花神洞的花大约也会迷路在那附近,但我们去花神洞时却没有找到他,就连本该在那里苦守一夜的李清月都不在那处,地上还有好大一摊血。”

“花神使者不见是大事，我想下山通知村中，娟儿却不让。她怕那样村中的人会因此觉得是他打扰了花神祭会伤害他，求我先找到汪俊再说，若期间找到李清月，劝她回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都是一个村的，娟儿和李清月的关系也算不错。”

“后来是找到李清月了吧？她是和汪俊在一起？”慕陵游猜测道，若没见到也就不会存在老妇说她女儿救了他们，李清月却恩将仇报了。

果然被这样一问，老妇的神色愈发阴沉，她眼神恶狠狠，几乎是磨着牙从舌尖蹦出这几个字：“找到了，正是和汪俊在一起。两人都受了伤，他们说是被山间野兽所伤，李清月衣裳上全是血伤势却不重，反而是汪俊看着没伤到哪里，嘴里却一直口吐鲜血。”

“我和娟儿当时没多想，出于救人先将他们带回了家，汪俊和李清月都求我们莫告知村中，娟儿心软同意了，我们就只能拿家中仅有的止血散给他们外敷，那药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汪俊足足烧了半夜才被救回来。”说到此处，老妇话音一转，“当时他怎么不死了才好！若非为他，我女儿也不会死都保守着李清月秘密！”

老妇对汪俊的仇恨似乎比对李清月更大，云萝见她没有提及便问了一句：“那李清月呢？她衣服染了一身血，后面如何回到山上完成花神祭？”凭借村中对花神祭的重视，李清月穿的必然不是一件随处可得的衣服，她若换了衣服上山是会被认出来的。

“她自己洗了衣服又烘干，在日初生时回到后山了。”

“她自己回去的？”慕陵游听着听着突然插口问道。

老妇回答得很轻蔑：“你莫不是觉得我还会八抬大轿送她山上不成？”

话语中丝毫不掩饰对李清月的不喜，云萝听明白了，在老妇眼中李清月就是没完成花神祭的罪人，自己女儿的死他们都该偿命，在他们提出李清月可能是妖后，她也发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