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163)

作者:南歌玉转

“你想要的,我自然是会答应的。”容缨闻言粲然一笑,显出几分孩子气。

这笑是成蹊所熟识的大佬从不会显露的,大佬神态更为冰冷,而面前这人笑得温温柔柔,如沐春风。

成蹊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养孩子的经历,他这一生算不上顺遂,也算不上幸福,平淡枯燥,静如一潭死水。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唯有高考以后的那场车祸,父母双双离世,他却在昏迷数月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醒来后其余什么都好,唯有痛觉消失。

如果从前发生过什么事,便只有那场车祸了。

十七岁。

成蹊看着容缨的背影,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十七岁时穿书,会干出什么事。

红泥小火炉,酒壶隔水加热,烧刀子入喉,从舌尖至胃中,一路像点了一把火。

容缨折了枝梅花佐酒,酒气蒸腾,一屋子白梅香。他盯着桌案对面的成蹊,少年面容尚且稚嫩,比记忆中的容貌要年轻上许多,只是眉目间再没了曾经的张扬意气,带着一股莫名的倦怠。

“你这些年……过的如何?”容缨倚着桌案,看着雾气后的人脸,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挺好的。”成蹊喝酒,“知足常乐。”

“你从前也常这么对我说,知足常乐,与人为善。”容缨饮酒,趴在桌案上痴痴笑着,“可是你教错了,我这样的人,生来便是要刀尖舔血的。”

“我辜负了你,你也抛弃了我。”

“一走便是……三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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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章一百三十

“哇!咱们这可真是旧识啊!”成蹊睁眼说瞎话, 抬手拿起酒杯一敬,“来,干一杯。”

容缨才起了一个头,见状抬起酒碗与成蹊碰了一下, 两人一饮而尽。

成蹊给他满上, “三千年的故交, 古今又能找到几个?我观三重天的书阁, 都没三千年前的典籍呢。”

两人碰杯,容缨一干而尽,转着酒碗自嘲道:“兄长说的对, 此世存在都没有三千年,大概是我记混了。”

容缨给自己添酒,成蹊见状也给自己满上, 却被人挡住了手,“你身体不好,饮酒又容易醉, 少喝些。”

成蹊便顺手放下酒碗,“你倒是贴心, 记得这么多事。”

容缨支着头,隔着冬夜沸水冒出的滚滚热气望着成蹊,落寞一笑,“记得又如何?你终究是不要我了。”

成蹊眉头一动。

“你信前尘么?”容缨垂着头,白梅的香气随着热气一同蒸腾,窗外竹影晃动,风声呜咽, 成蹊半打开窗户, 不知何时, 又开始下雪了。

“我不信前尘。”冷风一吹,成蹊身上的酒气便散了许多,“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就都随风而逝了,不然生生世世,哪里能有消停的时候?”

“可偏偏我所有的事都记着。”容缨抬起头,那双狭长的眼睛浮上朦朦胧胧的雾气,显出几分可怜,“就如我这般,无父无母,卑微似草芥,无人在意,无人珍惜,成家人带我走是为抽我的仙骨为成三续命,师尊救我,我却为所有师兄弟厌恶欺辱,后来连师尊都因我陨落。我满心钦慕一人,费尽心思与之结为道侣,最后迎来问心台上一刀。”

“死过一次,却又回到了原点。”容缨拍着桌案哈哈大笑,“死都死了,老天爷还要再玩我一遍,凭什么?”

“这世上……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容缨目光垂落,“只有你……”

成蹊夹了一颗花生米,慢条斯理的嚼着。看着容缨头越来越低,像是醉了,他趴在桌案上,脸上醉意朦胧,盯着半开窗格处飘飞的雪,像沉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轻柔道:“你救我的时候,天际也下着这般大的雪。”

“那是天恒州的上元夜,人流如织,灯花如昼,仙官们为了热闹,会在全城布下火花,上千盏灵力凝聚的金莲从半空中落下。听人说,若是接到一盏莲灯,来年便会平安顺遂。”

“那个时候,我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当小乞丐。那天真的很冷,很冷,我跟着一群人追莲灯,若能追到一盏灯送给贵人,便能得到一纹银的打赏。”

“一纹银,可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但那盏灯落在了护城河中心,我下水将莲灯捧了上来,贵人却嫌那灯沾了水,莲盏灭了两瓣。”

容缨拿手比了比,捧出一盏莲花灯的样子,“花灯很美,但我快冻死了。”

“莲花盏一瓣一瓣的熄灭,我捧着它找买家,没人要,他们觉得我脏,我晦气。”

“最后那朵金莲在我怀里消失了,我找了个地方等死。”容缨双眼朦胧,他痴痴的笑了,“但天恒州的贵人信的不错,金莲确实转运。”

“兄长你捡到了我,为我披了衣裳,将我背了回去。”

“那个时候你才十七岁,可穷可穷,住在一个破庙里,顶上还有两个洞,夜里雪片从屋顶上往下落,但你连用火石生火都不会,拿一根木头,说是钻木起火。”容缨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不会生火,不会做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一侧的成蹊:“………”

“可偏偏又那样好。”容缨声音沙哑,“你带着我在城中谋生,帮我理论,分得被恶戚吞没的家产,教我识书认字,拜入了一个小仙门,偷偷教我练剑,你说你会一直罩着我。”

他像是陷入了梦境里,嘴角带笑,“人人都羡我有一个好兄长,俊俏,能干,还同城主府中的仙官熟识。”

“我与你相依为命两年,两年后,天恒州为魔物屠城,你将我送了出去,自己留在了城池当中与其他人共进退。”

“这是你第一次抛弃我。”容缨抬头,他笑吟吟的看着成蹊,在他面前比了三根手指,“此后你一共抛弃我三次,每一次,我都生不如死。每一次,都是你亲手将我送上死路。”

成蹊靠着窗户,他背后是半开的窗格,冷风从外灌进来,雪片落在成蹊发上,他一动不动,捧着酒碗,只拿热水暖手,静静看着火炉后的容缨,眼底波澜不惊。

像座供在高台上的神像,不动声色,风轻云淡,没有丝毫感情。

容缨抬头,他指了指成蹊的脸,笑着笑着落下泪,“你现在的模样,倒像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最后一次见我?”成蹊抬起一手,将窗户关上,烛火晃了一晃,容缨扶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捧起成蹊的脸,“是啊,像在看一个什么花花草草。不对,如今还是不一样的,你还会……担忧。”

“不过担忧的,是另一个我吧?”

梅花香味偏冷,此刻却带了一点灼意,容缨离他实在太近,成蹊不动声色的后退,试图避开对方的触碰,然而青年的头越垂越低,狭长的眼尾微红,还坠着水汽,目光落点却在成蹊唇上。

成蹊往后仰头,脑袋都抵到了窗格上,眼看越来越近,不由得喊道:“等等!等等!大佬,你不会对爸爸我有非分之想吧?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

因为紧张,成蹊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他看着此刻醉醺醺的容缨,如果对方再靠近,他绝对一个大比兜扇过去。却不想一语惊醒梦中人,面前那双醉意朦胧的眼里,忽有一瞬清明,容缨的身形顿住了,他缓缓抬眼,像是眼皮都有千斤重,长睫后,清冷冷一双眼珠子死死瞪着成蹊,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不知过了多久,成蹊听见对方从牙缝里咬出的一点怒音:“混……账!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成蹊充耳不闻,继续言语刺激:“大佬!我可是李景的,你我他都是兄弟,你再怎么样可不能夺兄弟妻啊!”

容缨牙齿咬的咯咯响,他面上神情一瞬恍惚,又一瞬清明,成蹊加把劲,“我竟不知你苦恋于我,你我都是兄弟,相识甚久,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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