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69)
罗英张罗着给她布菜:“不了,他去了荣妃那儿。”
宋婉笑眯眯地吃饭,等吃完了才说道:“规矩该立还是得立。”
罗英没有直接应下:“我心里有数。竺家人丁单薄,到这一代才算是开枝散叶,总得有些不同的气象才行。”
以前她不能主持后宫,让那些女人纷纷起了异心。
现在她当家,庶子女们全都由她教导,好,也不好。
要是庶子成才,那是理所当然。
庶子要是不成才,那她不就是故意把人往废了养?
而且成才不成才的,什么叫成才?
难道个个都得像竺年、竺婉那样,才叫成才吗?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不想再操这份心。
既然别人有心要和她、和她的子女比比,那就比比,希望到时候别死得太难看就行。
宋婉听她这么说,倒是高兴:“我啊,很多事情都是到了七十以后才想开的。你比我通透,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吃过晚饭,罗英给宋婉念了一会儿书,等宋婉要睡下了,才起身回宫,竟然看到竺瀚在,很是意外:“不是去了荣妃那儿?”
“对啊。”竺瀚挥退宫人,上前给她解下大氅,“我就是去看看阿青。小孩儿吵着要读书呢,不知道糕儿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罗英微微一笑:“那肯定不是。糕儿从小到大就不爱念书,他就喜欢看别人念书。”
竺瀚想到竺年小时候气跑的一大串先生,也忍不住失笑:“亏得老祖母是亲的,不然也得被气跑。”
“是糕儿得被打肿屁股。你儿子小时候那个皮的样子,谁能管得住?他也就在你面前听话一点,好像还是当年你打仗把他吓到了。”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像她儿子,配吗?
小小的孩子,聪明点是应该的,可别因为大人自作聪明。
姓竺的孩子,死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这话竺瀚还是第一次听说,看着宫人伺候罗英洗漱:“啊?我怎么能把他吓到?那小子胆子可大。”
让小孩儿送个粮,他在前线担惊受怕,没想到小孩儿直接一路杀穿过来。
那些个盗匪,难不成还敢有胆子动军队?不是小糕儿主动挑事吗?
“糕儿也就这几年,算是认真打了几场仗。他打仗的路子跟我们也不一样。”
“也是。赢得莫名其妙的。”竺瀚也有这个感觉。
其实在游戏中,这叫经营。苟住偷发育,把经济滚上去,不一定非得杀多少人,当优势一点点积累并且扩大到占据绝对领导地位的时候,自然就赢了。
这种游戏对局,对观众和解说都不算友好。比赛不够精彩,又很耗费时间。
但游戏要的结果只有一个,赢。
游戏看起来还算简单。要把这一套落到实际国家局势上,其中的操作非常困难。
“等糕儿回来了,让他说说。”罗英能摸到一点,但具体操作的细节方面还得再摸索,“你没见他小时候第一次杀人,人都被吓傻了。等糕儿这次回来,你别骂他,好好说话。”
竺瀚显然也想了起来。
那年竺年九岁,带着四岁的妹妹,从南泉回到梁州。
他在前线,情况十分糟糕,身为南王妃的罗英不得不亲自率军支援。
整个南王府,竺年就成为了真正的主人。
但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儿,刚回来连自己母亲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对自己家里的路都还不熟悉,谁会买他的账?
盛元长公主教出来的又怎么样?
老太太都多大岁数了?
几个大臣又不可能全天候地伴随竺年左右。
倒是竺年,还有一个更加幼小的妹妹需要照顾。那会儿他身边可没有今天能力卓绝的亲卫营。
后宅之中,人心浮动,就有人想做成既成事实——把竺年杀了。
得亏竺年见机快,竺婉又是天生神力,兄妹俩成功将人反杀,但也牺牲了好几个身边的护卫。
他知道其中的经过,多少次为此后怕,但还是第一次考虑到一个九岁的孩子杀人,会不会害怕。
伺候的宫人低头加快动作,不敢出声。
罗英摆摆手让她们退下,等房门被关上,才招呼竺瀚休息:“行了,都过去了。糕儿现在都几岁了,回头笑话你。”
竺瀚叹了一口气:“他笑话我就笑话我吧,反正我是他老子。我就是愁啊,你瞧着他和芳儿这幅样子,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罗英把他拍进被窝:“那是将来糕儿愁的事情,你愁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学学太皇太后,凡事想开点。”
“那我大概是更像我娘。”
“像娘,那你就跟着去海外打仗去。娘先前不是说发现了一块不错的地?”
“那还是算了。我打仗都快打吐了,不想再打仗了。”
竺年这次回来的时间,比他们夫妻俩预想中要快得多。
一来是他本来就打算今年要回家的,接到圣旨的时候,他行礼都已经准备完了。
二来,他走了一条新路。
一路风尘仆仆回来,刚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竺年就坐在罗英身边,还特别小心眼地把宋果果往边上推推:“我从汾州那边过来哒~从汾州直着过来,能省好几天。”
六岁的宋果果已经是个稳重的小朋友了,不和幼稚的堂兄计较,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圆溜溜的眼睛去看他印象已经不深的堂兄:“从汾州过来从银城走吗?”
“不是啊。从汾州到京城的隧道修通了,可以直接走了。”要是没有山峦阻隔,汾州几乎就在京城的正北。以前无奈有山水阻隔,现在既然连炮弹都有了,火药用来炸山更是理所应当。主要是从汾州往南的山,并没有像蒙山和迁山那么险峻,以现在的人力还能够勉强搞搞移山的事情。
“隧道是什么?”
竺年把宋果果抱在自己腿上,抬手朝他肚皮一戳:“隧道就是把山怼个窟窿出来。”
宋果果立刻瞪圆眼睛,捂住肚皮。
竺年看得哈哈大笑:“果果真好玩,要不要跟叔叔去看看隧道?”
宋果果觉得自己失态了,调整回严肃的表情,摇头又点头:“不跟你去,果果可以自己去看隧道。”
屋里头地龙烧得旺,加上干燥,头发没一会儿就干了。
尉迟兰招呼竺年去内室换衣服:“先去看看高祖奶奶。”
“哎!”竺年应了一声,把宋果果抱起来交给罗英,“娘,你等我一会儿!”
两人只是换了一身常服,倒是没太多需要打扮的地方,没一会儿就和罗华、宋果果一起,去了宋婉所在的宫殿。
宋婉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就一直住在宫里头,没再说去南泉,倒是经常去糖巷逛逛街,去梨园听听戏。
她做了抱月书院的名誉祭酒,每年开学的时候,就会给新生上一堂课。
她在宫里头,见自己的学生,多过见自己的子孙。看到竺年和尉迟兰来,她还是很高兴的,拄着拐杖站起来走了两步。
竺年注意到,眼眶一酸,就跪下来给磕了个头:“高祖奶奶,糕儿回来给您请安。”
他印象中的老太太,手中不是拿着书册,就是拿着藤条,整个人气势十足,现在竟然拄拐杖了。
“哎哟,快起来!”宋婉笑呵呵地抬抬手,自己重新坐下,“糕儿、蛮蛮,坐高祖奶奶身边来。”
宋果果坐在下首。他知道自己堂兄的小名叫糕儿,还是头一回知道姜王的小名叫蛮蛮。
尉迟兰的长相符合小朋友对自己未来的一切期许,温文尔雅芝兰玉树,怎么能被叫蛮蛮呢?
竺瀚下朝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围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竺年和尉迟兰已经把礼物都发完了。
罗英笑道:“你倒是来得巧,刚赶上发礼物了。”
竺瀚看着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却明显沉稳了许多的长子,心情还停留在儿子九岁遇刺上面,情绪涌上来,抱着儿子就先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