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271)
他们和竺年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在太后那里,但没说上过话。只不过皇子许多教育都在一处,他们倒是听过六皇子提起过不少次竺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戈年纪小,说起来无非是好玩、人好之类的话。
现在他们一听这人能轻描淡写说宰人的,无论是真是假吧,就不像是个好人。
前头尉迟兰笑骂:“别乱说。”后头的两位皇子还以为这位世子夫人要管管世子,结果就听他继续说道,“杀这几个有什么用,都是身上连个实缺都没有的小崽子,上马都不利索呢。”
两位皇子听在耳朵里,就觉得这两人不愧是一家。
两人年纪不大不小,在军营里也待过一阵,跟着行军、操练过,样子倒是比那些年长一些的公子少爷们强一些。
这些公子哥们以前也打猎,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无非就是地方远一点。
一天的距离,也不太远。
京城之外地方乱着,家里也不让走远,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抢名额。本以为只是一次和诗会茶会差不多的社交,没想到怎么就变成了行军。
骑马赶路虽然枯燥,但是能看看周边的风景,哪怕只是被收割完后的庄稼地,也充满了新鲜有趣。
这种有趣只停留在最初的半个时辰。
保持一定的速度,保持住队列,就这么骑马,需要相当的注意力。
有人明显不耐烦,刚拉着一张脸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兄弟或者扈从立刻小声提醒:“两位皇子殿下还在呢。”
撇开两位皇子,随行的十八人来自九个家庭,全都是姜国权贵。有几家还和两位皇子有点亲戚关系,真正的皇亲贵胄,但表面身份总越不过两位皇子。
哪怕不说身份地位,就是说年纪,他们最小的也有十六岁,最年长的已经二十出头,总不能还比不过两个十四岁的。
在这种攒着一股劲下,上午两个时辰倒是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到了一处集镇,下马吃饭,稍作休息,等店家准备的干粮完毕,就继续赶路。
晚上还算顺利就到了坪阳县城。
坪阳是个特别小的地方,他们前脚进城,后脚县令就找到了驿站。
县令还是原来大月的官员。这地方没什么油水,国家换成了姜,也压根没有人来抢他的位置,去年没造什么兵灾,没想到今年遭了猪灾。
人到中年的县令精瘦得就和坪阳的油水一样,原本满脸喜悦,在见到了一群公子哥之后,离开时又满脸愁苦。
三皇子说道:“这县令是不觉得我们能杀几头野猪?”
“是啊。他还担心万一我们之中有谁出了事情,他还得担责任。”竺年说完,伸了个懒腰,“一会儿吃完饭,泡个脚再睡。明天进林子,可别真让人家的担心成了真。”
几个自视甚高的公子哥当然不服气,只是一天类似行军的赶路,已经让他们没有太多的精神,否则怕是连夜都要进山把猪窝给掏了。
驿站没有那么多客房,他们也没多做讲究,照旧是五人一间。
竺年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守夜,听着周围房间内山响的呼噜声,轻轻笑了笑:“还是一群小崽子呢。”
尉迟兰站在房门口,把他拉进屋里:“总不可能就我们两个人出来。”
“也没想到带这么多拖油瓶,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找到猪窝。”
尉迟兰就笑:“他们打猎应该还行。”
第二天一早,县令就带着几个衙役,给竺年他们带路到了靠山的几个村子附近,指给他们看田间被野猪祸祸的庄稼地,更有一些村户家中的粮仓,直接被野猪祸祸了。
“三尺高的院墙,它们一蹦就过来了。土坯的房子,一拱就进来了。”遭灾的村户连比带划地说着当时的情况,“天黑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黑黢黢的一长串,总有十几头。”
一群人就看着这栋四面开洞的房子,只有石头垒的地基还稍微好一点,连屋顶都塌了半边。
竺年瞧了瞧,就从钱袋里拿了两粒金裸子让扈从给他:“冬天这房子不能住了,拿着带着家人去别处租住几个月,等开了春再修房子。”
村户连连摆手,不敢收。
还是县令拿着硬塞给他:“殿下给的,你就拿着。”
竺年干脆把钱袋直接给县令:“朝廷那边批复怕是还要些时间,您拿着安顿灾民。做好账,寄来。要是不够,缺什么粮食医药,也一并说。要是多了,就花钱修一修一些困难户的房子,买点过冬的米粮被褥。”
县令千恩万谢,等他们进了林子,立刻就着手安排帮助受灾户。
二皇子进了林子之后,就问竺年:“朝廷什么时候会给这里拨赈灾的钱粮?”
竺年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说道:“不会拨。”
二皇子,连同没发话的三皇子都是一惊:“怎么会?”又问,“若是不拨,那这个冬天那一家就住那四面透风的房子?可怎么住人?”
在昨天的他们看来,别说房子四面透风,就是新盖好的带火炕的梨园小筑那样的房子,也是不能住人的。
今天看了几处破屋之后,他们若是再看到梨园小筑,就会觉得已经是豪宅了。
“若是本地就有亲族亲善,倒是可以借着人家柴房住上一冬。人在屋檐下,多少看点脸色。这家人的余粮被野猪都祸祸了,来年还要修房子。土坯房倒是不要多少钱,但得请村里人相帮。相帮就得管饭。他们拿不出饭钱,哪怕有人援手,也得落几句话。少不得被人拿捏着人情,等孙子都有了,还得被人说‘你爷爷那会儿遭难,还是我家给帮的忙,不然就没你啦。你可得多孝顺我’。”
“怎么会?住在同一村的,就算不是亲族,也是邻里。遇到他人困难,自然应该帮一把……”
“怎么不会?”竺年呼出一口热气,在空中变成一道白烟,“家中亲族遭了难,同族趁机分润,乃至于谋财害命的事情还能少了?你们回去不妨问问自家的长辈,多多少少的事情罢了。”
公子哥的有些被家人保护得好,平日里只需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学习,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阴私事,不由得又惊又怒。
他们也不蠢,看看身边的扈从和兄弟,从他们的脸色上不难判断,竺年说的是真的。
队伍之中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好在前面很快就传来动静,众人赶紧骑马上前。
许多公子哥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
野猪这种东西在林子里很少有天敌,行动十分嚣张,到处可见被它的蹭掉树皮的树木,滚过的睡过的坑。
分辨这些痕迹的新旧,需要些技术和经验。
好在这群野猪是找到了冬日觅食的新食堂,认准了这些沿着林子里的村子,只每天白天在林子里休息,天黑了就随机挑选一个幸运的村子。
扈从们很快就找到了野猪群。
这群人新兵蛋子都算不上,打猎倒都不是新手。不用竺年多吩咐,并没有惊动一点野猪群。
“好啦,别这么严肃。打猎嘛,开心点。三天后在驿站集合就行。”竺年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一队五人往山林更深处而去,显然没有动这一群野猪的主意。
一窝皮糙肉厚的野猪,大大小小总共二十来只,让坪阳县毫无办法,却在一群强弓劲弩之下,连一只小猪崽都没能逃掉。
有了猎物之后,自然要把猎物运出去。一些扈从就留下来处理。
各家的箭上都有标记,倒是不愁分不清是谁的猎物。
竺年则往更深出去:“这么多猪,没道理没有老虎。”
野外,老虎和豹子都会捕猎野猪。只不过豹子不怎么对野猪下手,瞄准的多半还是小猪,不然一个不巧容易被反杀。
让野猪下山,那是这座山上的老虎和豹子消极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