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攻略守则(穿书)(119)
从宫中回来的前几日里,尉慈姝甚至还作出了心情愉悦放松像褚彦修示好的行为。
褚彦修果然没有任何怀疑,那几日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好。
尉慈姝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下去,没过几日又恢复到了之前沉郁的模样,连带着褚彦修的情绪好似也一起低沉了下去。
但尉慈姝已经在无暇去顾忌他的心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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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尉慈姝才开始服用那蛊药。
大约七日左右,尉慈姝便明显地感觉到身体比起从前不好了很多,不过好在有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沉郁,褚彦修除了表现得格外担忧焦灼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怀疑。
尉慈姝又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褚彦修几日,确认了他一心只是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之外并未有其他疑虑后,便彻底放心了下来。
心中忍不住开始计算起了离开的倒计时。
三个月,尉慈姝给了自己设置了三个月的时限。
这个时间并不会让她觉得尤为难熬,也大概不会引起褚彦修在她死遁之后的怀疑。
现在是十一月,再过三个月,正好是一月开春的时候,春天来了,她也要奔向自己自由的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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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尉慈姝没有想到的是,她病倒的是会引起褚彦修那么大的反应,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
以前日日忙到脚不沾地的人,甚至连书房都不再去了,除了偶尔外出一次,又很快回来之外,几乎是时时刻刻地陪在她的身旁。
叫来给她看病的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尉慈姝明显地能感觉到到身边之人的躁郁及阴沉,但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泄露。
日日耐心地为她洗漱更衣,日日哄着她喝下那苦到发涩的药汁。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变得极有耐心,虽衣着一看就知是不好惹得反派,但却好似整个人都变得脆弱柔和了起来。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多。
尉慈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脆弱这个字词用在褚彦修的身上。
多么的不可思议。
但她确实是这样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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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尉慈姝已经几乎不太能够一人独自下榻,整日整日都在榻上,倒是深刻地体会了什么是缠绵病榻。
那蛊药虽不会真正地伤到她身体的根本,但在发作时,体征和真正的生病并无任何的区别,那些疼痛难受尉慈姝都是能够真实地体会到。
不过身体上不适痛苦煎熬,但尉慈姝的心却是愉悦自由的,她无比的期盼着开春。
只不过她不敢将这份愉悦表现出来,不过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她也不用伪装。
和她不同的是,褚彦修的情绪几乎是一日比一日的糟糕,虽然在面对她时她还仍是挂着笑容,无论她怎么样都对她极有耐心,但仍是被尉慈姝察觉到他沉郁。
十二月大约在□□日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把轮椅,尉慈姝没有见到送轮椅的人,也总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地记不太清时日。
总之,那日之后褚彦修总会在阳光很好的时候推着她出去走一走,虽然冬日的暖阳并未让人感受到任何的暖意,但是在室外透透气也总是比一直闷在屋内只能在床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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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彦修的话好像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开始时不时就会和她搭话,有时候是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尉慈姝以前从未发现过褚彦修竟能有如此多的话,如此啰嗦。
而有些时候,他会和她说起从前,说起他们刚开始认识时,说起她刚刚嫁来南邑王府的时候,又说起了他的小时候。
尉慈姝从未提褚彦修或是周围有人提起过他的过去,原书里对他的背景似乎也是一笔带过。
褚彦修的过去对于尉慈姝总是有种模糊的感觉,就好像他始终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在这段时日里,褚彦修断断续续讲述的片段中,逐渐拼凑起了一个稍微连贯一些的褚彦修的过去。
大概就是在褚彦修小的时候,还算是有一个比较幸福温馨的童年,娘亲温柔对他很好,父亲也很爱护他们。
至少在幼小的褚彦修眼里,确实是这样子的。
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在他7岁那一年,他的娘亲跟着教他的琴师私奔,而南邑王也自此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派人搜寻南邑王妃一年无果,自此便将所有的怨气及不满发泄在了幼小的褚彦修身上。
所有尉慈姝想象得到的,不能想象到的变态折磨,南邑王都发泄在褚彦修身上。
这种肢体心理上的折磨一直到了褚彦修十六岁那年彻底反抗成功,才摆脱。
褚彦修没有提南邑王最后的下场,尉慈姝也没有去问。
尉慈姝听完这些都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怜爱褚彦修了,当然怜爱的是那个小时候弱小被虐待折磨的褚彦修,而不是现在这个禁锢住她的人。
但作为亲历者,褚彦修在说这些时,神情和语气都尤为的平静,就好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别人的事情。
尉慈姝在听到南邑王妃为了和那乐师私奔,借着为南邑王生辰祈福的名头,带着年幼的褚彦修上了山寺。
又在指使年幼的小褚彦修哭闹着说想去后山,不想见到有其他人,支开了随行的侍卫。
没有年幼的孩子不渴望会和娘亲独自相处,尤其是幼时的小褚彦修课业及习武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几乎一整日有时候只能在早膳时见到母亲一面。
温柔的母亲在褚彦修幼时带给他的记忆并不多,最深刻的便是那日她一脸温柔地安抚笑着带他走寺庙的后山,然后又告诉他自己要回去去一件东西,让年幼的褚彦修在原地等她。
在小褚彦修哭闹着不让她走,要和她一起时,告诉他说他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是可以一个人独立地照顾自己了。
褚彦修还未理解什么叫作一个人独立照顾自己,南邑王妃便已经掰开他牵着她衣袖的手急色匆匆地离开了,任他在身后哭着追赶了多久,哭着喊了多少次娘亲不要丢下他。
那平时里总是待他温柔耐心的娘亲,也没有回头过一次。
他无助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
直至到了深夜,搜寻的侍卫才找到了倒在沾满寒露草丛中昏迷不醒浑身冰冷的小褚彦修。
那日之后,教习小褚彦修琴乐的琴师也一同消失不见。
尉慈姝听着心不可抑制地软了几分,有那么一瞬,她共情了被虐待被抛弃时无助的小褚彦修,因为在她年幼的时候,也是有相同的境遇。
那种无助又无望的痛苦,她再明白不过。
不同的是,褚彦修褚彦修会蛰伏等待时机反抗,而她,直到病死的那一日,都未曾有过真正地想过要去反击。
她没有问褚彦修彻底之后有没有去找寻过南邑王妃,褚彦修也没再继续提起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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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按理说,尉慈姝应该是觉得煎熬,觉得日子十分漫长的,可或许是她心中充满了对开春的期盼,只觉得日子过得十分迅速。
与她心境的心境完全相反,褚彦修的内心似是极为煎熬。
他似是每夜都睡得极为不好,眼下的青黑愈发加重,身形也比之前削瘦许多,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更是容易一惊一乍。
夜里更是将她箍得更紧,沉默盯着她看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这倒是让尉慈姝觉得好像生病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褚彦修了。
她自己除了身体及外貌上的变化之外,其他的变化倒是还好,反倒是褚彦修变化极大。
他的话尤为的多,沉默看着她的时间更多,甚至在她面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尉慈姝有时候甚至没办法将眼前人和她刚穿来时认识的那个阴鸷冷漠浑身充满杀气的褚彦修联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