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98)

作者:塔篱

但西岭的夜,却有着一轮如雪般纯净的月亮,挂在天幕上。

星辰灿烂,如点灯煌煌。

不久后,月又被金轮取代。朱辉散射,朝阳昕昕,照亮了那如雪的环形长道,那密密麻麻的雪白帐篷。

数辆狼车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寒城外。

“可是少君回来了?”

“是啊,少君回来了!”

“哈哈,我们少君大败那群繁阳人,真是好生解气!繁阴大败繁阳!!”

宛陵霄出西岭时,自然没有说目的。

但他在黄金台两次刺杀太女,在黄金台搅动大风大雨,掀起叛乱、混乱……宛陵霄的战绩早在西岭传得满天飞。

在此附近的民众、军官都挤出来,小心翼翼地试图看清宛陵霄回城的队伍。

而不在这附近、听闻了消息的人,也传话的传话,吃惊的吃惊,欢迎的欢迎。

不过,也不乏说闲话的。

慕槿的小帐在寒城平平无奇的一个角落中。

但许多人都围过来看。

最近慕槿不在,这里成为了一个隐秘的祭拜点,四周的树挂满了彩绸。

很多爱慕宛陵霄的女子都来此地祭拜,希望能沾沾慕槿的喜气。

“哼,真没意思,沾喜气?沾晦气还差不多。”

一位大小姐打扮的女子站在一棵树下,正是寒城之人。

她的婢女转了转眼睛,也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这位慕槿……不过少君的宠物,还真以为是心尖尖吗?听说,他们快回来了。我刚刚和旁人打赌,那位南陵村女,必定和过去一样被狼狈地押着回来的。”

那小姐嘻嘻笑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要么就一个人灰扑扑地走回来。等她回来,我们就去寻那狐媚晦气,我都备了几张符了,和从前一样治治她,反正也没人管。”

“是啊是啊。”婢女看见那藏在绸带里的符,冷冷笑道,“只要这慕姑娘踩过家门,这黄土符便能活活埋她半个身子,任她怎么扑腾,都出不来。”

那小姐嘻嘻轻笑。

此女姓甚名谁并不重要。可确凿的是,她是来自旧族的一位大小姐,算是霍烟的复刻之一。

过去,慕槿来了这里,她便常和其他旧族小姐一起想法子折腾慕槿。

慕槿当时被欺负,却因身份低微,一句话都不敢说。

而因为众人皆知,宛陵霄根本不管她。

一个小宠物……大小姐冷冷笑着,她就等着慕槿灰扑扑地过来,看其笑话。

她正笑着,却倏然发现不对。

只听数道狼啸。

宛陵霄手下五部的修士,身着黑甲,气势如冷刀,在此处开了道。

而一辆萦绕黑影、刻着无数高阶法印、散发摄人威压的巨大狼车缓缓驶了过来。

自然许多人都认出是谁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恭迎少君!”

“少君!!”

众人皆跪。

大小姐脸色一青,也震惊地跪下。

只见车上走下一位青年。

他面容冷峻,身姿挺然,气度如高山上的月,冰冷摄人。

而只看一眼,便觉威压遍地,众人不敢抬头。

这人正是西岭少君宛陵霄。

“下来。”他回头道。

“好。”一只素白的手掀起了幕帘。

越过了闲邪血红的剑鞘,搭上了宛陵霄的手。

再一转,两只手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合梦

下来的正是慕槿。

她一身白裙飘摇, 身姿窈窕,绣鞋上绣了两朵木槿花图案。

她正要踏入自己小院,却被宛陵霄一把拉住。

“少君?”慕槿状若不解。

宛陵霄朝小院四周一瞥, 便道:

“把此处之符, 送还东十五步槐树下的陆家小姐和仆婢。让他们自己选择,被埋在东集市口,或幽魔林。埋满十个时辰, 才可出。”

他声如冷箭,槐树下的大小姐长了嘴, 谁人不知, 说的正是她?

“小姐,小姐……”

而东集市口,是寒城人来人往的集市, 幽魔林, 却是寒城北部的森林, 魔兽游走、食人吮血, 四品以下,有去无回。

总之,宛陵霄给人的这个选择,大概就是……要么要脸,要么要命。

“饶命, 饶命——”

在告饶声中, 大小姐和其仆婢被拖走了, 只剩慕槿呆呆地站在那里, 似乎受了惊吓。

其他人也呆呆地望着此处。

宛陵霄却一把拉着慕槿进入了小帐。

进入后, 宛陵霄低头凝眉, 目光正好落到了慕槿主动拉着他的手上。

慕槿忙松开:“你不是说要装情人么?我做做样子。”

“是么?”宛陵霄的目光又转到慕槿的脸上, “你此时又何必维持受惊的模样。在龙女面前,我都不见你害怕,此时不必再装。”

“……我,我没装。”慕槿争辩,“只是太久没有回西岭,我……发愣呢。”

之后,二人相顾无言。

慕槿的小帐中只有简单干净的木床、木几、木柜,四周放了几盆小花,应有灵物照料,此时还栩栩如生。

而他们此时氛围温和,和初遇时完全不同。

慕槿还记得,她刚被宛陵霄掳到西岭时,他进入小帐,要么半夜讯问,要么就找人押她走漫长的道路上定寒殿,她可被他折腾得不轻,可没这时平和。

“方才的事,谢谢。我本以为,你不会管我。”慕槿瞅着宛陵霄,脸上又晕上了一抹红,“你过去都从不管的。”

“哦。”

宛陵霄没有过多解释,扫了眼慕槿的屋子道:“我坐一会儿,便走。也不过对外做做样子。”

慕槿自然明白宛陵霄在说什么。

他来她此处停留颇有好处,可逼退刚刚那些不长眼的人。

慕槿眼珠转了转,见宛陵霄冷眉看她,心里微微一笑。

面上,她一哼,又道:“你早该这么做了。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

她鼻子抽了抽,似乎想到过去的事,委屈至极。

“……”宛陵霄道,“还不是因为你可疑至极。”

慕槿:“……”

怎么宛陵霄从来不按她的预设走?

正常情况下,他不是该问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好生安慰么?

她瞋了眼宛陵霄,却见宛陵霄冷冷开口了:“慕槿,我再问你一次,你当时,究竟如何出现在蛇窟的?”

“你见我前,可是在南陵遇到了什么人?或有什么难处?”

慕槿抬眸,对上了宛陵霄如镀了层冰的狼眼。

他冷声道:“我既在黄金台那般保你,你当知晓,有些事,我可不再去与你的计较。你尽管说。”

……宛陵霄又在讯问?

但慕槿自然注意到了宛陵霄问句中微妙的态度变化。

不过,她不能答,也不打算答,抿了抿唇,只红眼道:“……我答过许多遍了,答案和过去一样。怎么,才刚回西岭,你就又要讯问我?”

你每次答都有不同的破绽,大多都没解决……宛陵霄沉眸。

依照他过去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当使用雷霆手段,再追根究底挖点东西,却不想,这次,他鬼使神差地沉默了。

慕槿也似乎不高兴,也不说话了。

随后她轻声道:“我去换身小衣。不太舒服。”

说罢,她便走到了屏风后。

这屏风是西岭匠人制造的仿南陵风家具。古朴的木头上雕着月,但屏风上画的却是柔和的木槿花。

绿叶含霜,披玉彩寒。

而慕槿走到屏风后,影影绰绰的影从白纱后透出。

宛陵霄目光紧锁她的身影。

但慕槿倏然一把关了帘,一切都被遮住了。

宛陵霄自然可以放眼监视此地的一切。

但他从来没有去放“眼”于此情此景的习惯。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扫视慕槿的房间。

然而,却突然听到幕帘内传来慕槿的闷哼。

娇娇脆脆,似乎努力强忍着什么。

……而宛陵霄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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