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56)
但见宛陵霄凝眉,倏然不语,眉眼又浮现愁色。
卓瑝想了想,试探:“少君,可是遇见了什么苦恼?我可能分忧?”
宛陵霄却摇头:“是有困难。但罢了,我还不至于找你。阿瑝,虽然我本计划一些事等你到西岭就交予你,但你最近经历如此惨事,还是歇息为主。”
卓瑝见他话有松动,当即一喜。宛陵霄此话,是日后要提拔他了。这也是信任他的表现了,真是蠢货。
他却苦笑道:“少君,如今情形,你与我事做,我反而无心思考那些惨事。”
“还望少君尽管吩咐。”
宛陵霄缓缓抬眸。
作者有话说:
提前透一下,宛既然提前知道卓的问题,卓的母亲妹妹当然没死哈。
然后,宛宛挖的也不是槿槿的眼睛和指甲,是妖怪哒。
……
第41章 待兔
“卓大人, 我想再确认一番,你这消息,只给了我。”
葱绿的竹叶于乌云下摇摆, 卓瑝站在一座古庙斑驳的石门后, 眼前的人道。
面对其嗓音嘶哑的质疑,卓瑝阴冷地笑道:“阁主,这关于西岭暗桩的消息只给了隐风阁。”
眼前正是一秘翎卫, 那隐风阁的阁主。只见其面黄肌瘦,身材高挑如竹竿, 却一身凌厉气度。卓瑝虽然对此人的态度感到不悦, 心中却不由泛起了一句话。
聪明的人千篇一律,蠢人却各有各的不同。
这里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想到一日前宛陵霄的话, 卓瑝心中就冷笑。当时对方与他说:“阿瑝, 我手上有几处暗桩, 想要撤离。但苦于其余熟悉黄金台门路之人无法赶来, 不知你是否能接手?”
蠢,太蠢了。卓瑝当时心里就按捺不住嘲笑。
这位被誉为聪明的天道之子,竟然直接给了他五处西岭暗桩的地点,对他的问题毫无察觉,天真至极。
不过, 这举措乍看也没问题, 放权给功抬一位跟随他多年、失去一切的属下, 的确是收买忠心最好的时候。
但他要收买他, 他也要卖他。
看不明事态的天道之子, 只能越走越陷入泥沼。
“好, 很好。”对面的人阴冷笑道, “有了这消息,我这就回去禀报贵人,介时收网,贵人若得功,有你的好处。”
卓瑝笑。
一双原本敦厚的雁眼,渗满野心。
却见那阁主一沉吟,又迟疑道:“不过此上所写,关系重大。卓大人,不如你这就带我的人再去检验一番。”
此话看似在商量,但实际上语气不容置喙。
卓瑝咬牙,这黄金台之人真如同甩不掉的狗。这时还不放心他。但待他日后得势,他们都只能跪在他脚下。
“无妨。”卓瑝心中虽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却一派春风,“其上暗桩点,我看有一处正在这西荒镇附近。我带隐风阁的人去就是。”
想到这里,他又道,“我还有一计,想献给隐风阁。”
“什么?”
“隐风阁,不正想为上次阁中人被那位宛少君杀死复仇么?不如,捕一些落单的暗桩,仇报够,再顶替他们进去,以此为网,收更多的鱼。”
“不错……”对方大笑,“卓瑝,看好你。”
卓瑝也笑。
日落西山,卓瑝纵马,最终与一众隐风阁探子向西而去。他们都身着常服,但迎着风,卓瑝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又勾起唇角。
他喜血,亦喜看人跌入陷阱后那可怜的震惊神情,一会儿便又是机会。
少许,他们到了。那被宛陵霄标注的据点,正是位于一荒山山脚的客栈。阴雨绵绵,客栈看似冷清,但里面却隐约传来人声。
卓瑝下马,回首道:“我这就把人骗出来,你们听令。”
他这支使人的语气似乎与生俱来。秘翎卫听后一愣,面面相觑,本不悦,但想到是阁主找来的人,忍了。
而随后,卓瑝昂首阔步,踏向那客栈。他腰间藏着一令牌,正是宛陵霄亲赐,里面之人,也都得听命于他。
让他看一看,再选一位可怜虫。卓瑝露出微笑。
他走入了,客栈中只有稀稀落落的人,一二修士和樵夫坐在桌旁似在喝酒闲聊,看不出问题。
卓瑝走到掌柜处,却是直接出示了令牌。
“啊!”对方双目圆睁,压低声音,“管事听闻大人可能会来,早在楼上贵厢等着了。大人请去,我为您开路。”
倒是个会办事的东西。卓瑝一笑,便信步朝前走去。他走得很慢,任由掌柜领着他,又为他推开了门。
然而,在门开的一瞬间,卓瑝脸色剧变。
“阿瑝。”
只见对面是一冷峻的紫衣男人。正是宛陵霄,他手指轻敲桌面上的闲邪,手腕旁还有一杯茶,“我就猜,你会来,于是我在这里等你。”
——等他。
卓瑝倏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勉强一笑,“少君竟来了,怎么不和我说声?阿瑝和少君一起来便是,还能侍奉少君一二。”
“那倒不用。你今日所做之事,我就很满意。”
宛陵霄放下茶盏,又抬起一双冷冽狼眼。
“谢谢你送来的人。”
卓瑝瞳孔紧缩。
…
漫天暗器如雨落,兵器交击,刺出利响。
卓瑝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无用。天罗地网扑面而来,宛陵霄的力量是压倒性的,不过一招,他的剑便如风筝般被挑落,扎在了地上。
他如败家之犬般倒下,随后被扑进来的西岭修士用锁灵绳牢牢地绑了起来。
他们对待他,远比对待慕槿粗暴。不知是不是有人授意,他们中途“不小心”地“挨”了卓瑝几下。有技巧的人知道怎么让人皮不破但吃尽苦头。几番下来,卓瑝跪在地上,面如金纸,气喘吁吁,因吃痛一个字都吐不出。
随即,宛陵霄挥了挥手,卓瑝被提起来,押到了窗边。他瞪大双眼,只见外面的秘翎卫也如撞入了笼中的鸟般。他们还来不及嘶骂,便已被纷纷制住,悄无声息地被拖走。
灌木动荡,灌木又沉寂。
卓瑝回首,难以置信地看向宛陵霄。
宛陵霄却微笑:“多谢你的礼物。从他们嘴里,我想必可以知道不少黄金台的隐秘。”
卓瑝浑身一颤,如被挨了一鞭。但旋即,他又被押着跪下,却抬眸,哆嗦道:“少君,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跟着我,我,我……”
宛陵霄眯起眼:“哦?你当我傻么?下方不乏七八品之人,你一中品修士,无法察觉?”
卓瑝:……
他皱眉,又旋即面露愧色:“少君,我,我只是一时糊涂……你我相识多年,我只是一时没想通,才走了歪路……”
宛陵霄道:“是么。但可惜,为了你,我已毁了我的情人。我百年才找到这么一个。你说,这笔帐,怎么算呢。”
卓瑝面色一凛。他忆起之前血淋淋的女人指甲和眼珠,他当时看到,只高兴和得意洋洋,但未料到,宛陵霄竟会和他翻起来旧账。
扑!
卓瑝被一修士猛地扇了一耳光,扑倒在了地上。
宛陵霄:“给他看看。”
卓瑝咬牙,他脸上正火辣辣的疼,只觉屈辱。但随即,他面前被放了一颗记忆珠。
其水光流动,转眼浮现幻象。
其中正映着一女子。正是慕槿。她被锁在地窖,口齿不清地哭骂着,眼上两个血洞,手指鲜血淋漓,脚底渗出乌黑的影。
宛陵霄看此珠,眼中依旧冰冷,只流露“玩物”被破坏的不悦和惋惜。
他冷冷道:“我还挺满意她。但你看看,为了你,她成了什么样。我若不讨回,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她。”
卓瑝全身一颤,随即瞪大眼睛看向那记忆珠,又抬眸道:“不,少君,您大可不必可怜这慕槿,她是细作,真是细作!她如此可疑,在龙女面前毫发无伤地来去,一孤身女子在西岭凶险中安然进退这难道还不够么?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