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25)

作者:空留

乔雅南对上他的视线,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多了些,听着倒像是卖惨,于是又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粘上你的,这些是我的担心,但是我不会让它成为现实,你不是说我聪慧嘛,还想说服我去上女子学院,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沈怀信想说他并不担心会被粘上,如果乔姑娘同意,他甚至可以帮她把这事做得像一些,可这实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你大哥……会站在你这边吗?”

“他浑得很,但是个好哥哥!”哪怕只是一个记忆中的人,想着他做的那些事乔雅南也笑出了声:“娘说他哪一窍都通了,只有读书一窍不通。我爹倒是很欢喜,早早就把他带进商队里了,精明不知道学着几成,义气我瞧着是满分。对我们弟妹几个也很好,若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我们吃了这么大苦头,不知得怎样自责,要是还有人打我的主意,他会把人打出去的,什么辈份在他那里都不好使。”

想到有一次他朋友来找,‘她’避之不及当面碰上,那人主动说了几句让‘她’一时没走得了,大哥赶紧就拎着那朋友的脖子出去了。可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被退婚,寻死,失去母亲……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没有一件好事,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住。

“我等他回来了再走。”

乔雅南回神,忙道:“他没个准信,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事。”

沈怀信摇摇头,也不和她争论这个话题,只是道:“饭熟了。”

“早熟了。”乔雅南失笑,这转移话题的技术也太不行了,抬起他下巴看了下还有哪里需要勾画,下笔如神,忍着遗憾把好好一个美人藏了起来,然后又飞快给自己做伪装,眼角余光瞥到沈怀信在装饭,提醒道:“小心点别铲着糊饭,煮了不少,够吃。”

沈怀信慢慢的先装了一大碗出来,又往里夹了点咸菜:“我给徐老爹送去。”

乔雅南从小铜镜里看他一眼,嘴角上扬。

沈怀信品性是真的不错,徐老爹只是个下人,生死在主家手里攒着,就连他自己都没把自己看得有多重,也习惯被人吆喝。

她把徐老爹当平常人对待,那是因为她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沈怀信不是。他生长在讲究上下尊卑的皇权社会,有上好的家世,平日里生活起居都被人侍候着。可徐老爹受伤时他会去救,会扶,会因他受伤自己去赶马,现在还会想着要给人送饭。若恒朝的少年郎都是这般模样,那她都要开始期待会迎来怎样的盛世了,日子一定会非常好过。

这么想着,乔雅南都嫌脸上的笑容太多影响她做伪装了,三两下弄好对抱着小弟在后边院子里转悠的修成道:“还没睡着?”

“没有。”

精神这么好,乔雅南在脑子里翻着自己有限的知识,孩子越长越大后好像是会睡得少些了,只要不生病就行,这地方小感冒都要人命。

看沈怀信送完饭回来了,她忙张开双手接小修齐:“进来吃饭。”

饶是早有准备,第一口饭送进嘴里乔雅南就有点吞不下去,她吃过小米,吃过大豆炒的菜,但是这两煮到一起怎么会这么,这么卡嗓子呢?

第33章 定小目标

看沈怀信也是一言难尽,腮帮子动得艰难,再看修成,嘴里包着一口饭根本就没动,很好,都是没吃过苦的。

抱着小修齐不好起身,乔雅南指挥二弟:“把盐巴拿来。”

乔修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拿了递到她面前。

乔家还没出事之前也算富有,吃的盐是精盐,虽然还是不够细,可也完全不是又苦又涩的粗盐可比。这东西不便宜,搬家时母亲将剩下的全带上了。她用惯了雪花盐,嫌它还是粗了点,就把所有的盐都擂了一遍,看起来就又细了些。

那老妇人的咸菜做得好,只是盐贵,她舍不得放,就总差着味。乔雅南挑了点盐到咸菜里,搅拌之后尝了尝,又加了点,盐味够了后挑了一些到碗里,拌在一起尝了一口,非常退而求其次的感慨:“能咽下去了。”

两人照做,虽然仍然觉得刮嗓子,但确实是比之前好多了。

一顿饭吃得艰难无比,乔雅南苦夏,平日里总会少吃点,今日却将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尽快实现白米饭自由!

修成收走她手里的碗去洗,乔雅南实在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吃苦,温声道:“忍一忍,等安稳下来我们就吃白米饭。”

乔修成抬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乔雅南笑了笑,看向对面的沈怀信:“长见识了吧?”

“游学时吃过脱粟饭,那时也只是觉得不好吃,没想到和菽一起煮会这么……”沈怀信一脸的一言难尽,不知道怎么形容才正确:“乔二叔他们天天就吃这些吗?”

“若吃得好,怎会一个个那么面黄肌瘦。”乔雅南叹了口气:“这一路过来,离府城越远百姓的面貌就越不好,不说远了,就我们借宿的那老妇人一家子,看起来那日子就比东源乡的百姓好过,东源乡的百姓看着又比乔二叔他们好多了,再往偏了走,说不定那里的百姓还远不如桂花里的人。”

摇了摇头,乔雅南倒也没有普救众生的心思,她现在就想救救自己,这饭多吃得几天她就不是苦夏了,会厌食,在新社会,这东西猪都不吃!

“那咸菜碗别收了,就放灶台上,还有饭锅也别洗,满足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乔修成收回去拿饭锅的手,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乔雅南起身把小修齐放他怀里,揉了揉他的头道:“捡拾房子的时候你抱着弟弟离远点,别被掉下来的瓦片伤着,有那些长舌妇人要看小修齐就让她们看,但是不给抱,就说我嘱咐的,累了就去马车上休息。”

“知道了。”

乔修成抱着小弟去了后院,他之前就想好了,那里不像前院人来人往,而且姐姐肯定要在灶房进进出出的烧水忙活,他能见着。

桶里的水已经沉清了,乔雅南装满一壶挂勾子上,添了两根柴后就不再管,去马车上看着堆满的东西又满足又担心。

电视剧里动不动多少金银,多少银票,那都是骗人的,小老百姓之间的硬通货是铜钱和布匹,做买卖的人家会有些碎银,官银就别想了,那是官大人用的,小老百姓手里有官银都是祸害,要命的。

她爹在商队多年夹带私货倒卖,本身又得看重,后来更是升了领队,再加上她娘脑子灵活,钱生钱的攒了不少,可惜出事后几乎全部赔空了。丧事办完后碎银铜板全部算上还剩二十二两四钱,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底,被她分散藏在了各个边边角角。这点银子在府城不经用,所以当时母亲才会有回族里的想法。

如今他们仍是回来了,只是和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二十多两在桂花里能熬上许久,只要熬到大哥站稳脚跟,他们就可回到府城去。

记忆中的母亲是个无可挑剔的贤惠大妇,生下她数年未再有孕,她就亲自给丈夫纳小,为乔家开枝散叶,恩威并施,有手段,有头脑,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父亲操过半点心。

父亲出事后她也坚强的撑住了,遣散下人,并放了妾室自由,后来汪家退亲,她也给双方都留了体面。

只是从记忆当中得知这些,就让乔雅南感觉到她的了不起,这样一个妇人,放到新社会一定能混得很好。可惜,最后倒在了生孩子那个生死关上。

听她叹第二口气了,沈怀信忍不住问:“乔姑娘为何事发愁?”

“愁着怎么藏东西。夏天衣裳薄,不像冬天,藏个什么东西在身上也藏得住,放马车上吧,人来人往的我更不放心。”

原来是为这个,沈怀信早有了应对之策:“去给徐老爹送饭的时候我和他说了,再看到有人过来就回来,他会守着马车,我也会一直在院子里,东西放车厢里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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