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14)
“如果出城时我没有认错,你本打算怎么做?”
“请你带我一程。”
“我不一定会同意。”
“那时并不知道姑娘这般聪慧。”
乔雅南稍一想就明白过来,怀信一开始想使的是美男计,被她硬生生掰成了美人计。
套路住她的竟然不是美男计,虽说食色性也,乔雅南仍觉得丢人丢大了,还不如中个美男计呢!
“所以你就是出城时他们在找的人。”
“是,但我没有作奸犯科。”怀信解释道:“母亲在我很小时过世,之后我就被伯父接去京城至今,这次回家是为了祭拜母亲,父亲的继室做了些事,我只能离开。”
“终于不用压着嗓子说话了。”
怀信理亏,低着头不吭声。
乔雅南又道:“你并非没地方可去,为何还要跟我去桂花里?”
“出城时你很紧张,回头看了几次,我当时猜你有些难处。”
原来当时她的提防被他看出来了,因着出城时得了她的帮助,所以打算送她们姐弟一程。乔雅南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比如昨晚为何要串通主家说有房,主家要是有多的房间在之前就挣她的钱了。
“昨晚你睡在哪里?”
怀信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就……你屋外。”
“堂屋?睡地上?”
“拼起来的长凳上。”
乔雅南终于转头看向他:“怀信是假名?”
“我姓沈,本名沈作节,去京城后伯父给我取表字怀信,之后便一直是以沈怀信行走在外,鱼符也以表字做了一枚方便外出游学。”沈怀信退后一步微微倾身拱手一礼:“其他事上有所欺瞒,但是名字不曾欺骗姑娘,怀信是真名。”
“沈公子不必如此,出城时我们算是互相利用了一番,之后你虽有欺瞒但也几度相帮,并尽力护持了我的名节,铭记在心。”乔雅南回了一礼,这事给她打击不轻,以至于神情都显得有些蔫蔫的。
这一个月来她学这里的说话方式,学他们的礼节,把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自觉已经像模像样,在外人面前一定不会露馅,没想到才出门就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这是她运气好碰上的不是坏人,如果碰上的是心怀不轨的人……
只这么想了想乔雅南就打了个冷颤,心下一庆幸,最后那点气也消了。
沈怀信不知道乔姑娘想到了什么,听了她这番话又见她脸色不好只以为她并不打算原谅自己,心里就急了起来,说话时就差没指天发誓了:“请乔姑娘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沈公子用行动告诉我你是个正人君子。”乔雅南看向马车那边:“前边就是常信县了,不知沈公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乔姑娘这是……在赶他走吗?沈怀信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心头一亮:“马夫的手受伤了,再赶马恐怕有些难处,我会赶马车。”
乔雅南收回视线看向他。
沈怀信对上她的视线连连点头:“平时我们出去游学,这些都是要会的。”
好看的脸不知为何泛着红,更显得明艳,乔雅南觉得自己简直是色中恶鬼,这时候竟然还在关注美色。
“沈公子不必如此,是我有求于你。还有半日的路程,马夫的手受伤赶不了马,我也担心后边再遇上抢马这样的事,仗着沈公子君子风范,我厚着脸皮想请沈公子好人做到底,送我们姐弟几个到桂花里。”
说着话,乔雅南福下身去。
沈怀信忙去扶她,手伸到半道想起来已经不方便,讪讪的又收了回去:“之前就应下的事,没有半道上反悔的道理,乔姑娘只管放心就是。”
乔雅南打起精神来:“那走吧,先送徐老爹去看大夫。”
上了马车,接过小修齐抱在手里,乔雅南看向坐到马夫位置上扬鞭的沈怀信,看这架势应该是真会。
马车缓缓走了起来,沈怀信回头看来,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看,我真的会。
乔雅南低头逗弄小修齐。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现实给她上了一课,万幸的是没有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也是好事,这一课上完,她心里那点自恃装着一脑袋知识的优越感悉数消失殆尽,回头去看去想这一天一夜,她才知道有多险。
一路沉默着进了县城,直奔医馆找大夫上了药,又买了药带上,乔雅南眼见着忍无可忍的沈怀信买了顶斗笠带上才继续往前走,忍笑忍得肩膀直抖。
食色性也,果然不止她会被美色所迷,就刚才过去那个她都看眼熟了,也不知在这附近转了多少圈,从他们进到医馆到现在,这条街上的人都增加了几倍。
这样一副相貌,哪怕是个男人,长这么大没让他感觉到危险只能说他那个伯父是个厉害人物,不然也护不住他。
有了这个一个插曲,两人之间竖起的那道墙突然就倒塌了,待到出了城,乔雅南打趣道:“现在还觉得我危言耸听吗?”
看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沈怀信松了口气,他心下也着实不解:“以前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况。”
第19章 沈家怀信
“你以前常居京城,那里惊才绝艳的人物多了,大概就没这么起眼了。不过你不是还出去游学吗?也没有过这种情况?”
“游学没有走得这么远过。”
如果游学的地方就在京城周边那也想得通了,这里已经是天高皇帝远的地界,有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想到自己还上手摸过,还糟蹋过,还以夫妻关系示人过,乔雅南觉得自己何止不亏,简直是血赚。
不要脸的偷偷在心里自嗨了一番,乔雅南心情大好,被打击到的积极性都恢复过来。
生活就是这么意外,而她这个月简直就是意外之王,这样的经历带进棺材都能让她的棺材闪闪发光。
看着小古板递到眼前的东西,乔雅南接过灰绵球往脸上抹,把过于白皙的肌肤遮掩住。
手上动作不停,乔雅南嘴上也不闲着:“你可真操心,我又不是怀信……沈公子那么美貌。”
沈怀信和乔修成齐齐看向她,突口而出的‘怀信’让沈怀信心跳漏了一拍。
乔修成一脸疑惑:“沈公子?”
乔雅南想起来还没告诉小古板这事,这会顺嘴就说了:“恩,他是沈公子。”
“你不是说这是个姑娘?”乔修成眼睛都瞪圆了,他还一直在心底感叹一个姑娘家有这么好的身手!再想到昨日到今发生的事,他声调拔得更高了:“你们昨天还一起一起去方便了!昨晚在投宿的那里还……”
乔雅南一把捂住他的嘴,她更想把灰棉球塞他嘴里堵住他的嘴,这种窘事一定要说穿吗?
沈怀信沉默着不敢回头,斗笠下的脸没人看得到有多红。
“我们有主意。”乔雅南警告的瞪他一眼把手放开:“今天要不是他,我们不止是马没了,人都不一定保得住,想点好的。”
亲眼所见的事情让乔修成无话可回,这个姓沈的是欺骗了他们,可也救了他们,有恩情压着,他想指责都说不出口了。
怕这小古板再说出什么话来语出惊人,乔雅南顺着这话题扬声问:“怀……沈公子,那地方离着县城也不远,他们怎么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抢?就不怕失主告官吗?”
“他们配合很默契,恐怕不是第一次下手。”沈怀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他们应该不是谁都抢,我猜是看我们两年轻,带着两个孩子,马夫年纪又不小,他们自信能抢到手才下手的。那里才进入常信地界不远,很可能也不是常信县的人。”
“邻县的?告到常信县也找不到人?”
“我猜的。”
乔雅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种猜测很有根据,但是:“还有另一个可能,他们是常信县的人,但是有保护伞,完全可以在事后嫁祸给邻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