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们圈的隐藏大佬(35)
他留着一个劲霸的寸头,皮肤苍白,脸上还有隐约的黑色细纹,领结内衬都是黑色,外搭一套齐整的黑西装,隐入黑夜中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
他正拎着一串不长不短的锁链,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书册,闻言抬起头,回答:“大人啊我这每天花大价钱供养着的宝贝怎么就被您嫌弃成这样。”
他一扬手,一只鬼鸦停留在他的指节上。
鬼鸦也就两个拳头大,全身漆黑,喙尖且长,唯有两只眼睛泛着幽幽红光,在黑夜中宛若两豆鬼火。
“这小东西长得不很可爱吗?”黑无常捋了一下鬼鸦的毛,嘴角一歪,笑容渗人,“上次阎王还跟我要了两只养了玩,地府的小女鬼们都喜欢逗它,就您吐槽它吵,您就是欣赏不了这种纯粹质朴的可爱。”
祁宵月抬手,赏了他一脑瓜崩。
“你来干什么来了,我不是让应三告诉你别来了吗?”
提到应三黑无常就不敢嬉皮笑脸的了,他正了正神色,指着手上翻到的那一页给祁宵月看:“应三大人是告诉我了,但这生死簿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任务,我再怎么说也得来瞧瞧啊。”
他的指甲又尖又利,指尖抵着的地方,用繁体写了一串极小的字。
祖凡庆,己卯年十一月廿五未时三刻人,卒于己亥年十一月初二巳时一刻。
“你说说,这不是耽误事儿吗!”黑无常愤愤地甩着锁链,沉重的锁魂链在他手上轻巧地翻飞,发出闷响。
“这小家伙的魂魄能去哪儿呢,真是愁人,这么大个地方,你说我上哪儿逮去。”
“别急啊。”祁宵月懒懒散散插着手,立在背风口,看着不远处的男生宿舍楼,淡声说:“该出现的总会出现的,既然已经化鬼了,你急也没办法。”
“那您的意思是...”黑无常腆着个笑脸问,总感觉这位大人知道些什么。
祁宵月推开他的鬼脸,嫌弃地站远了一点。
她伸手指着突然亮起声控灯的男生宿舍三楼,说:“看到那儿了吗,事儿都是那里的人惹出来的,自然要让那里的人自行解决。”
“所以?”
“所以我们等着就好了。”
第27章 妈妈
“您看您这话说的, ”黑无常就喜欢跟她瞎贫嘴,“说了等于没说。”
“大人您也是从我们这一层过来的, 您知道地府执行手续有多严格,我这拖一天就白扣一天工资,我现在这身上还背着隔壁饿死鬼几千万冥币的债呢, 再扣工资我连打折的孟婆汤都喝不起了。”
祁宵月睨他:“滚,别搁我这儿卖惨,你在地府买了几套房我能不知道?”
黑无常小声嘀咕:“再多套房加起来也抵不过您那一间大别墅啊...”
“你再说?”
“我错了。”黑无常在嘴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翳深厚, 弯月隐迹, 男生宿舍楼的楼顶处,蓦然窜出一股冲天的阴气。
“啧啧啧,”黑无常负手站着, 抬头眯眼看, 嘴里感慨不停:“这阴气浓度可真是纯粹, 按这模样看,怎么说也得是个怨鬼级别的吧?”
“你就想说这个?”
“嗯?”黑无常不解。
祁宵月忍住想拍他脑壳的手,“我看你这么多次职业培训全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都不想想这刚死的新魂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吗?”
“这很正常吧。”黑无常没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叫祖凡庆的不本就命不好吗,经年积怨,一朝化鬼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可能。”祁宵月语气笃定, “这孩子的魂魄我跟应三都看过, 难得的极致纯净,是最不容易成为恶鬼的那一种,更别说是这种情况了。”
她指着楼顶还在汇聚的阴气, 语调低沉:“他生机了断的那一刻我不在现场,可现在这样明显就不符合正常情况,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令这里怨气浓度骤然增加,才让这个新魂沾染上被迫成了怨鬼。”
说到这儿,她的面容陡然严肃了起来,精致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含有威慑的目光。
“这件事需要上禀阎王,让他老人家派人来查,不能就这样放任了。”
这种事情确实棘手,地府自打存在开始,除了掌管生死维持轮回之序之外,还有个使命就是平衡阴阳两界的气息平衡,尤其是阳界,毕竟这种东西一旦失序就是恶鬼遍地爬的糟糕事情,任谁也无法保证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的性命,所以这千百年来,阳间的玄学界和阴间的地府都尽忠职守地进行着平衡阴阳之气的任务。
而如今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学校,却出现了怨气浓溢的问题,以至于连新魂都被迫因这股怨气而化鬼,无法及时被送去轮回,这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问题。
黑无常皱着眉,暗暗记着祁宵月的话,应声:“大人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会禀报阎王爷的。”
正事面前,他没了调笑的心思。
“那这鬼...”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要先抓回去吗?”
“不用,”祁宵月摇头:“抓回去还怎么查这股怨气的源头?先放着,我在这儿守着不会出事的。”
她想起祖凡庆干净澄澈的眼眸,淡然说:“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害人的事,你大可放心。”
“行。”有祁宵月看着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黑无常觉得这方法可行。
“那大人您先看着吧,我回地府一趟。”
他突地打了一声唿哨,漫天的鬼鸦应声转向,突然尖喙朝他们站立的方向,扑闪着翅膀猛地俯冲而下。
黑鸦的颜色比这夜色还要浓稠,它们潮水般涌来,尖利的爪子勾住无常的衣服,四面不漏地包裹着他的身躯,渐渐把黑无常隐匿在乌黑的羽翼之中。
黑无常伸出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手,兀地打了个响指。
声音落下,只见一阵飞灰湮灭在眼前,满眼的鸦羽在瞬息间化作一缕烟气散去,而黑无常也消失在了原地。
祁宵月:......
这么多年了,这个极其装逼的退场方式他竟然还没有玩腻。
跟小白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土都土到一起去了。
暗自在心底吐槽完,祁宵月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深夜两三点了,估计连红绿眼鬼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大块头都酣眠了,而她还在这里吹着冷风视察情况。
所以说地府任职人员的工作到底有多不好做,加班都能加到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每年争相报考的小鬼都是怎么想的。
投胎它不香吗,非要去领着微薄的薪水来当牛做马。
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祁宵月最后看了眼男生宿舍三楼那盏始终未灭的声控灯,听着隐约的凄厉的惨叫,若无其事地搓了搓胳膊。
“啧...什么天气,也太冷了。”
毫无感情地感慨了一句,她半点没犹豫地直接调头。
耳边来自屏蔽空间的惨叫声未停,她却仿若没听见一样,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宿舍楼走。
“果然还是应该披一件外套再出来...”
第二天果然起晚了,祁宵月自己没钟没点的,只要想睡,完全不在意自己今天是否有课。
学校大门那里早就关了,她还翻墙出去买了个煎饼果子啃,还好早餐点还没收摊,摊煎饼的阿姨正插着手跟人闲聊。
“姑娘你咋这个时间才来哦。”
阿姨接了钱,动作麻利地给她摊煎饼,边摊边念叨:“你是附近一中的吧,是不是早上起晚了?小心去上学的时候要被老师逮着骂。”
祁宵月顺着自己的头发,温柔地笑:“我尽量躲着点吧,昨晚看书看太晚了,没起来。”
祁宵月长得好看,人干净又利索,听意思还是个努力好学的,阿姨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小姑娘,越看越顺眼,特地挑了个大点的鸡蛋给她摊上。
刚出炉的煎饼果子又脆又香,煎黄的薄饼裹着翠绿的生菜叶、馃篦儿、面酱和葱末,热气腾腾的让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