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经过解释，程明绯压在心口的巨石慢慢消失了。

两人说了好一通，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直到赵文嘉肚子咕噜响了一声，程明绯才发出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他们还没吃早饭。

“媳妇，饿哦，饭饭。”他现在是孕妇，总不能是他做饭吧？

“我去做饭。”程明绯体贴他怀孕，动了动身体，就要下床。

脚刚踩到地面，她骤然回过头，“难道，整个孕期，你都要顶着我的身子生活？那工作怎么办？”

赵文嘉整天摸机器，她可对机器一窍不通，无法胜任。

赵文嘉：“黑白无常用了些手段，今后，只要我们俩都有互换的念头，就能马上换回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忽略这个问题。

“那还好。”程明绯仅有的担忧也消散了。

第75章

顶着油烟做饭的时候, 程明绯不得不赞叹赵文嘉的明智之举。

以往她闻着饭味都想吐，食不下咽，可如今在赵文嘉的行动下换了具身体, 不仅可以动手做饭了, 而且还觉得饭香扑鼻, 令她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她这次吃撑了, 一个劲打嗝。

而她对面的人，则是露出一副苦瓜脸, 赵文嘉捏了捏鼻梁，“我终于体会到你吃不下饭的感觉了。”

桌子上这些油腻的, 带腥的，辛辣的, 明明以前觉得很喜欢的食物，可现在只要多看一眼，肠胃就开始翻涌。

程明绯好心地给他准备了一份清淡的菜粥, “你先将就着垫垫肚子。”

赵文嘉迟疑了一会儿，将寡淡的粥灌进了肚子里。

可是刚放下空碗，他又一脸痛苦急迫地蹿进了洗漱台，接着就是几声闷哼。

程明绯叹气, 自言自语：“看吧, 娃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生出来的。”

就在赵文嘉恶心呕吐的时候, 家门被敲响了。

程明绯一打开门, 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子就不由分说挤了进来。

宋爱芳抱着从老家带回来的行李，进门第一句话就问：“程丫头呢？”

程明绯静静看着她急躁的模样, 双手抱肩。

这感觉有点新奇呢。

明明自己就在宋爱芳的眼前, 可是她愣是没发现换了芯, 对着正主询问正主在哪里。

不过，程明绯还没有回答，宋爱芳就听到了一墙之隔洗漱台传来的动静。

“哎呦，丫头你还好吗？”宋爱芳急吼吼地将行李塞到程明绯手上，就空着手冲了进去。

“又吐了？”

“我给你拍着点，你放轻松。”

“来，漱下口。”

等赵文嘉出来，程明绯就看到他满脸水渍，浑浑噩噩，宛如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蔫儿了。

宋爱芳将他安置到床上，轻声轻语：“丫头，你先休息一会儿缓缓。”

给赵文嘉盖上被子，宋爱芳就气势汹汹地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明绯。

“儿啊，你咋这么没用？你媳妇辛辛苦苦给你生娃，你就站在旁边看着一动一动，不会上前帮帮忙吗？”

“笨死了，也不知道丫头看上你哪里了。”

程明绯从镜子里瞥了眼自己的长相，憋屈地承受下婆婆的嫌弃。

她现在顶着赵文嘉的壳子，是宋爱芳的亲儿子没错了，娘的话令她无法反驳。

不过她心里很是清楚，娘真正关心的人是她，所以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她不由笑了笑。

宋爱芳瞪她，“你还好意思笑？”

程明绯立马严肃。

宋爱芳责备了她一通，而后又长叹道：“算了，你是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以后我就搬过来照顾程丫头，免得说你没分寸帮倒忙。”

刚结婚的小年轻，懂什么？

程明绯深深赞同这句话，“那就拜托娘了。”

她确实没有宋爱芳懂得多，之后随着怀孕周期的延长，肯定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状况。

有个有经验的人在旁边看着是再好不过了。

宋爱芳就这样住进了新家，随着她的到来，小两口的日子确实好过了很多。

宋爱芳会给他们普及怀孕到生产方面的知识，还会提前备好需要补充的营养品，以及陪着他们一起做检查等等，小两口也渐渐没有了当初的手忙脚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离开家里，在纺织厂的时候，两人就会各自回到各自的壳子里，以免耽误工作。

秋天过去，冬天到来，很快到了新年。

大年三十，鞭炮声啪啪响的时候，程明绯问赵文嘉：“你希望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赵文嘉不假思索：“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反正都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好选择的呢。

程明绯给了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哼，幸好你没有重男轻女，不然我饶不了你。”

赵文嘉：“什么重男轻女，我才不是那种老古板呢。”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介意性别。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到来。

这一年如赵文嘉所愿，他再也不用孤零零跟在爹娘身后拜年。

他牵着穿大红袄的小媳妇儿，踩在皑皑白雪上，喜笑颜开地拜访亲朋好友，脸上乐开了花。

这是他们婚后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新年过后，春天迫不及待地赶来。

气温逐日攀升，柳条抽芽，大雁回归，万物复苏。

怀孕的肚子也像气球一样吹了起来，种种不适反应越来越烈。

又一次和程明绯互换壳子的赵文嘉，再次感受到了女人怀孕会这么痛苦，脚肿得穿不下鞋子，上厕所也蹲不下去，晚上翻身还要抱着肚子，甚至还要整宿难以入眠。

浑身难受睡不着觉，于是两人分工，一人掌管前半夜，一人掌管后半夜，这样两人都能睡上半天，恢复些精神。

这时候他不由庆幸，还好他和媳妇分担了痛苦，不然单凭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如何撑过去呢。

眼看要生产了，厂里给程明绯放了产假。

赵文嘉不放心，也想要休假，自然而然的被厂里驳回了申请。

“你一个大男人休什么假？”

“你一看就没孩子，懂什么？我媳妇要生了，我能不在旁边照顾吗，你说万一出了事，你能承担得了责任吗？”

“……可是厂里的制度就是这样定的，只有女人才有产假。”

“那我请假行了吧？”

赵文嘉每天看着大肚子都胆颤心惊，就怕一不注意发生意外。

请了假后寸步不离地跟在程明绯身边。

这一天后半夜，赵文嘉刚换上程明绯的壳子，就感觉不对劲，身下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立刻想到了娘说过的话，推了推正要睡觉的程明绯，镇定道：“媳妇，我羊水破了。”

程明绯惊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摁亮了灯，看到穿上湿漉漉的小溪流后，懵逼了一瞬。

“要生了？”她愣愣地说完，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她慌乱地喘着气，啪啪拍响了隔壁的屋门，“娘，赵——程明绯要生了！”

灯火通明。

一阵兵荒马乱后，赵文嘉满头大汗地被送到了医院。

“这才开了两指，还早着呢，估计要等到天亮呢。”

医生走后，赵文嘉和程明绯大眼瞪小眼。

程明绯摸了摸他汗涔涔的脸蛋，“痛不痛？”

赵文嘉咬牙，废话，能不痛吗？

可话到嘴边，“现在哪到哪，我还能忍。”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

程明绯：“那……是你生还是我生？”

赵文嘉一想到现在的疼痛还不如生产的十分之一，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他佯装迟疑，“你、你来？”

“行。”

赵文嘉不可思议，眼皮迅速抖了下，“你不怕了？”

他只是开玩笑，她咋还真同意了？

程明绯：“怎么可能？”

楼上手术室产妇正在生产，鬼哭狼嚎的声音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