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嘉用着程明绯的身体，无力地坐在她旁边, “嗯。你不是说我不能帮你分担痛苦嘛，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程明绯心潮澎湃，嘴唇蠕动：“你怎么做到的？你仙术不是消失了吗？”

而且，即便仙术没有消失, 他也没有这种能力吧？

赵文嘉将脑袋靠在程明绯肩膀上, “你那天不是问我, 有没有办法把孩子移到我的肚子里嘛。”

“我后来想了一下, 我虽然没有这种办法，不过, 我们把灵魂调换一下, 我的灵魂附在你的身上, 不一样能替你承受痛苦吗？”

“我真的好机灵。”

他们现在就属于灵魂互换，能切身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痛苦与喜悦。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令程明绯百感交集。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万万没有想到赵文嘉会当真，并且放在心上。

她突然觉得自愧不如，羞愧接受他热烈的感情，她不配。

“我只是口不择言胡说的，你怎么还当真……”

赵文嘉蹭蹭她的脸蛋，声音带着女孩特有的软糯，“你说的没错，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坐享其成当爹，女人就要千辛万苦，甚至九死一生拼命才能当娘？对女人不公平。”

他握住她的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怀孕期间的种种不适反应，我既然是孩子的爹爹，理所当然要和孩子娘共同感受怀孕的每一刻。”

他温和的话语一道道打在她的心上，令她险些流出泪来。

她难得反省自己，“我是不是很任性？所有女人都心甘情愿生儿育女，只有我屁事多，大惊小怪的觉得生孩子好像要我的命一样。”

“我从未这样想过。”赵文嘉认真开口，“人和人不一样，我不能强行把其他女人的想法强硬加在你的身上，就比如判断同一件事的对错，大部分人觉得是对的，个别人觉得是错的，我难道就一定要觉得后者一定说错了吗？”

哪怕亲口听到她说不要孩子，他第一反应也只是震惊痛苦，并未觉得她自私任性。

程明绯双眼一热：“你当真没有怪我？”

赵文嘉笑了笑，“当然。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在乎我的想法，你都要哭了，真的好新鲜呐。”

程明绯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哼唧唧道：“你别说得我没良心一样，你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了，我如果再不在乎你，那才真的是丧良心。”

被他这么一打岔，她什么愧疚都没有了，逐渐恢复平静。

她慢慢抬起他的脑袋，观察了几秒，赞道：“没想到你眼中我这么漂亮，怪不得你非我不可呢。”

瞧这眼珠子亮的，像星星一样闪烁，鼻子也好翘，怪不得亲吻的时候要错开呢。

自恋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灵魂互换，你怎么做到的？”

赵文嘉乖乖任由她摸了半天脸，听到这句话，随口道：“很简单啊，找黑白无常把先把我们的魂儿勾出来，然后想方法再交换放进去就成啦。”

“黑白无常肯听你的命令？”程明绯纳闷，“你是不是给他们什么好处了？”

“噗嗤！”赵文嘉忍不住大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个太子让鬼办事需要给好处，“我是天庭太子，找他们办事是给他们面子，好嘛？”

程明绯没有如前几次不在意，她深深打量了他几眼，“不许开玩笑，我问你，你真的是太子？”

赵文嘉叹气，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对上她的双眼，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嗯，我是太子。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咋就不肯信了呢？”

难道他长得就这么像一个普通又低微的小仙童？

程明绯倒抽了口气。

“别和我说话，让我捋捋。”

她八百年的仙女生活，从没有如今天这般失措过。

她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几乎不会转圈了。

赵文嘉就翘着唇角，津津有味地看着她沉思。

无意中瞥过胸前的小包子，他笑容缓了缓。

哎，没想到做女人这么麻烦，不仅身体软绵绵的，胸口也沉甸甸的，而且视野也低了很多，总之，哪里都不舒服。

他瞥了一眼程明绯，媳妇，这都是我为你和孩子遭受的罪，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他正在想着以后要如何补偿，就听到程明绯问：“玉帝是你父皇？”

她脸色有些沉，赵文嘉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嗯，亲父皇。”

程明绯意味深长道：“既然是你亲父皇，他为什么要把你踹下凡？”

“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我们打了一架，对天庭影响不好，玉帝无奈才大义灭亲，把你弄到这里来。”

赵文嘉软绵绵的身子陡然僵硬，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程明绯哼了一声，“还有，我一直想不通，玉帝为什么要把我俩拴在一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赵文嘉捂着耳朵，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

“怎么，很难以启齿？”

“也不是。”他抬起头，抓耳挠腮。

他迟疑着开口：“你还记得你胖揍我的事情嘛，我不忍心揍你，然后被你摁在了身下胖揍，这一幕不知道被哪个碍眼的小仙人看到了，他……偷偷道与了玉帝。”

程明绯“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赵文嘉：“玉帝认为我在胡闹，且丢尽了天家的颜面，而你是罪魁祸首，就想要惩处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施以刑罚……被我及时拦了下来。”

“玉帝见我如此护你，更是迁怒你，觉得是你蛊惑了我，便想要把你赶出天庭，贬下凡间。”

程明绯听完，虽然生气，但也觉得玉帝的举动也情有可原。

自己儿子，更何况是堂堂太子，竟然被一个小女仙压在身下胖揍，当爹的能不生气吗？

“那你呢，为何也来到了凡间？也是被贬下来的？”

赵文嘉见她没有生气，心微微放松，“我没被贬下凡。”

“你被惩罚下凡，我被关了禁闭，我担心你吃不了苦头，然后偷偷溜了出来寻你。”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他十六岁落到这具身体里，如今他将近二十三岁，是他出逃的第七天。

程明绯重重吐出一口气，她猜测了这么多日，万万没有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所以，我是因为揍了你而被贬下凡，你是被我牵连关禁闭，如今背着玉帝越狱下凡找我？！”

赵文嘉忐忑地点头，“是我的错，如果我、我——”

程明绯截住他的话：“你哪里错了？明明错的是我，错在我没认出你的身份，就对你动手。”

如果她不动手，就不会有今日。

“不过现在看来，来到这里也不是全无坏处。”

“品尝到了美食，体验到了亲情，还占便宜一样和你结婚，这哪里算是惩罚？”

程明绯忽然想起来，“既然你不是被贬下凡，那么你的仙术应该还在吧？”

“确实还在，只是我不能随意动用，万一被玉帝察觉，我就要被抓回去，离开这里了。”

程明绯心一抖，连忙说道：“那你还是别用了。”

看她紧张兮兮，赵文嘉顿时乐了，“怎么，不舍得我离开？”

“当然啦，你离开我不就变成寡妇了嘛。”

“哼，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说你不舍得我走？”

“好嘛，你不要离开我，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呜呜呜。”

“好肉麻。”

程明绯不和他闹了，“言归正传，我们来到了这里，那么原身他们呢？”

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甚至还因此觉得愧对父母。

赵文嘉：“能过好日子谁想吃苦？他们早就投胎到另一个世界了，过富贵日子了。”

“他们难道没有舍不得爹娘吗？”无论是赵家还是程家，对儿女都是掏心掏肺的好，他们难道就不留恋吗？

“当然舍不得，不过当他们知道接替身体的是仙人，父母以后会得到妥善的照顾，会比他们亲自照顾的更好，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