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55)
发现他还是那副能把人冻死的表情。
“这里好高,很危险的……”
他的冷气让我本能地想溜,我手撑在树枝上,伸腿去够下面的树枝,他却抓住我手不让我走,冷哼道:“还学了什么?露出来给朕瞧瞧。”
还扯我衣裳。
“没了,没了……别扯我衣裳!”我顿时就慌,在树上脱衣服那我不成野人了吗?我可是个文明的太监!我挣扎剧烈起来。
这一剧烈,树枝一颤,身体一歪,人便从树枝上摔了下去,摔下去的一瞬间我本能地抓了赵煜风的衣摆,于是两个人都从树枝上摔了下去。
“啊——!!!”我大叫。
赵煜风捂了我嘴,抱住我凌空打了几个旋,我以为他要展示他的轻功绝技,没想到还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而且还是他先着地,背在地上撞了一下,溅起草屑无数,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我则落在他身上,毫发无伤。
“皇上你没事吧?”我爬起,查看他伤势,摸了摸身上倒好像没发现什么有伤的地方,只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像昏过去了。
“皇上?皇上?”我摇晃他,狠狠地摇他,还是没睁眼。我顿时有些慌了,心里冒出个不好的猜测来,抖着手指,放到他鼻子下面——没有呼吸。
不是吧?这么就死了?怎么这样?我短短地懵了一会儿,继而反应过来,不能让他死!
我捏开他嘴巴,深吸了几口气渡进去,而后双手按在他胸口,回忆着大学军训时学过的急救知识,一下一下做胸外复苏。
“皇上你醒醒,皇上你醒醒……妈的赵煜风你给老子醒醒!你他妈就这么死了?你他妈的在树上亲什么嘴?树上是亲嘴的地方吗?啊?这下好了吧?你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和太监亲嘴从树上摔下来驾崩的皇帝!你高兴了吧你!”
我一边按一边骂,又吸了口气低头给他渡进去。
“赵煜风你醒醒啊……你死了他们一定会怀疑我弑君的!你太恶毒了吧连死都要算计我!你别死行不行啊!虽然你很坏,可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冯玉照……玉哥哥……”
按完一轮还是没有呼吸,我怀疑是按的地方不对,胸外复苏是要按压乳|头两点之间连线的中部,我在他胸口上摸索,手指找到两点……
忽然两只手迅捷用力地捉住了我双手手腕!
我:“!!!!!!”
赵煜风突然直直坐了起来,像僵尸电影里起尸似的:“狗奴才你脑子里的浆糊这么久了还没倒出去?当面辱骂君王你该当何……”
下一个字应该是“罪”,但他视线落在我脸上的一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至于么?哭得像亲爹死了似的。”他换了句话说,甩开我的手站了起来,继续沿着林子外的小路走。
我攥着袖子擦了擦脸,坐在地上发愣,心想他没死真是太好了。
“跟上。”他走出一段距离,回头道。
我起身跟在他屁股后面,心里又想他听到我骂他,但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也太好了,可是他那么摔下来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真是强到离谱,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强则易折,所以赵煜风的小鸡……
“唔!”
走着走着,赵煜风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我没收住脚步,整个人撞了上去,鼻子在他硬邦邦的胸口上撞了一下,有点儿疼。
“对不起皇上,奴,奴才罪该……”
赵煜风抓住我手,手指放在他手腕上,问:“感觉到什么?”
我感受指尖下他的血管传来一下一下的鼓动,不确定地答道:“脉搏?”
他点点头,又伸手一捞,将我头侧按在他胸口上,说话声通过胸腔传来,带着奇妙的回响:“听到什么?”
扑通——扑通——
“心跳。”我道。
“下次确定一个人死没死,不能光靠呼吸,呼吸可以伪装,但心跳不能。”赵煜风松开了我,又抓着我手按在他温热颈侧,“摸这里也能感觉到,记住了不曾?”
我认真点头:“奴才记住了。”
他继续往前走,忽然于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处转进了林子里,里面黑麻麻的,连月光也照不到,赵煜风才走进去了一会儿,就已经看不到人,我停了下来,不敢跟进去了。
“过来,站在那儿做什么?”赵煜风的声音从一片黑暗里传出来。
“里面很危险吧……”我实在不想进去,“这么晚了,可能会打扰野兽睡觉,到时候……”
“到时候野兽醒了出来,朕正好把它杀了烤肉吃。”他语气不由分说,“过来。”
我只好壮着胆子走进去,脚下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周围也是只能看见许多大树的黑影,我勉勉强强朝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心想他吃饱了撑的吗跑这乌漆嘛黑林子里来做什么?今天晚上他没摔死,等会儿说不定我倒摔死了。
刚这么想完,脚下就被根藤蔓还是树根什么的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要摔,一只手迅速扶住了我手肘,将我扶稳,然后摸着我手臂一路往下,牵住了我的手。
我:“……!”
“若这样还会摔,回去便让周亭砍了你的头。”
赵煜风语气凉飕飕,牵着我在漆黑一片的林子里往未知的方向走去,我紧张地走在他身后,尽量踩他踩过的地方,脚下枯叶被踩出清脆的“咔嚓”声。
走了大概两柱香的工夫,前头渐渐有微弱月光和流水声了,出去之后,到了河边,看河边没什么冲积的泥,应该是靠近上游,清澈的河水在月光下折射着光泽。
赵煜风在河边挑了块平滑的大石头坐在上面,望着河面出神,我则坐在旁边一块小了一半的石头上,安静地陪坐。
“谁教你的?”赵煜风突然伸腿轻轻踹了我小腿一下。
我:“什么?奴才不明白。”
赵煜风:“你突然间对朕亲近了不少,却显然并非真心,甚至像是有人教给了你具体步骤,你一一按照步骤做,说,跟谁学的?”
又是这样,每次我一有什么变化,就要问是不是有人教了我,我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智慧吗?
“你不说,朕也能查得出来,你每日和什么人接触,都是有人记录的。”他又道。
“是学了。”我只好交待,沮丧道,“不能学吗?奴才又没谈过恋爱,也不像您,后宫有那么多媳妇,经验丰富,奴才什么也不懂,不学点儿,怎么哄您开心……怎么得到您的宠爱呢?”
不得到你的宠爱我怎么当大官怎么变权阉打倒你这狗皇帝回家啊。
赵煜风不说话了,微弱月光下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只知道他静静看着我,视线一直在我身上。
“谢二宝,”赵煜风忽然开口,“跟我走,如何?”
“啊?”我一头雾水,“走去哪里?要回去了吗?”
他却叹口气:“再坐会儿吧。”
说完这句,他再不说话了,只看着河面久久出神,月光下那样子,很是寂寥孤冷似的,仿佛只是一个人坐在这儿。
我忽然想起之前他和我说他没朋友,现在已经不知道当时他说那话是骗我还是真的,但认识他这么久确实也没听他说过朋友,含章殿里,除了大臣来找他商议政事,后宫妃子偶尔送吃的来,再不见其他人,含章殿里养了许多信鸽,也没见收过信什么的。
管公公算他朋友么?可是他生气了不高兴,只让我跟着,也没让管公公跟着来。
好可怜啊他。
我思忖片刻,忍不住小心开口道:“皇上,您今天晚上……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呢?”
赵煜风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望着河面。
然而就在我等他回答等到又要打瞌睡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你可知,当今太后,并非朕生母。”
第65章 朕二十……七
赵煜风的母亲叫朱蝉,昔年乃是燕川第一美人,先皇出巡时对朱蝉一见倾心,将她带回了宫,不久后赵煜风出生,朱蝉死于难产,赵煜风被交给没有子嗣的虞昭仪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