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252)
意乱情迷中,赵婳按住他手,偏头之下男子的唇便落到了她微红的面颊上。
“不行,手臂还有伤。”她道。
霍澹手臂上因解蛊毒,被花亦青割破放了不少血,又用了特别的花粉将母蛊从霍澹体内逼出。
如今,他手臂伤口还未痊愈,不可剧烈扯动。
那厚实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每到一处,便停留一阵。
赵婳太清楚他此刻的想法了。
霍澹低首,想起左臂上那道深深的口子,抿唇蹙眉,带着有几分惋惜的口吻,道:“都三日了,伤口愈合的速度,确实慢了。”
话锋一转,霍澹道:“不扯动,便没有大碍。”
赵婳点头,正欲让他忍一忍再多素几日,左右他都素了两个月,也不差这些天。
哪知霍澹接下来要说的话,差点没让赵婳将他从软榻上踢下去。
“所以,阿婳来,如此便不会牵动朕手臂上的伤了。”
赵婳惊得杏圆睁,还没因他这句话回过神来,手便被霍澹捉住,搭到他腰间。
“不过是手臂被划破,放了些血,朕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也就你们妇人家见了担惊受怕。”霍澹低首,眼前的女子沐浴出来未施粉黛,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如墨般柔顺的乌发未扎在两人胡闹间散落胸前,更衬那比白皙胜雪的肌肤,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韵味。
“臣妾不会!”赵婳气呼呼看他,一口回绝道,“臣妾没有力气,弄不出来。”
他在兴头上,自然是不会顾着手臂上的伤,莽头弄着,她又喜欢抓着他手臂,没轻没重得控制不住力道,倘若指甲划到他伤口,便不好了。
赵婳不愿意跟霍澹在他伤没痊愈前胡闹,就要下榻去,可腿还没抬起来,身子就被男子拉回怀中。
“朕教你。”霍澹死皮赖脸,很乐意当赵婳的教书先生,捉住她要推搡的手,五指自觉滑进她指缝。
“这不是教……”
赵婳羞红了脸,话还没说完,却被霍澹扣住后颈。
肆掠的吻随之而来。
许久没有霍澹亲热,这一吻,如疾风骤雨砸在芭蕉叶上。
五指被他紧紧扣住,赵婳喘不过气来,唇间溢出嘤咛,渐渐失了力道,软若无骨般靠在男子臂弯。
不知过了多久,霍澹食饱餍足,松开那扣在女子后颈的手。
赵婳情动下,媚眼道不尽的风韵娇娆。
失了力道,赵婳索性便靠在霍澹臂弯歇息。
霍澹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凑近蹭了蹭她泛了薄汗的鼻尖,轻声道:“你怎不生气?”
有次他躲着赵婳不见,她生气了,跟个小霸王一样,想要的心思比他还要强烈。
他今日想故意惹她生气,好让她如那次一样。
眼尾染了情愫,赵婳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朕不闹你了。”霍澹怕闹过头,赵婳记下这仇,及时收住了,用蹩脚的理由解释道:“阿婳往日不是吵着要检查朕忙于朝政是否会累瘦了么?朕是想让你检查,今夜你不想检查,那便改日检查。”
指腹敛去赵婳脸庞凌乱的碎发,霍澹道:“晚上手臂还没换药。”
赵婳本来是极其乐意帮霍澹换药的,但是霍澹适才那野狼行为,惹了她不快,她偏要与霍澹唱反调。
“高全盛在殿外候着,陛下叫一声,一众内侍鱼贯而入给陛下换药。”
霍澹染了情愫的眸子发出期待的光芒,“朕想要阿婳帮忙换药。”
赵婳受不了他这眼神,拒绝起来有几分愧疚,索性便抬手,遮盖住他好看的眸子,“陛下身经百战,手臂不够破了些皮而已,又不是废了,自己也能上药。”
“可是阿婳每次受伤,朕都悉心照料,朕担心阿婳伤势,未有丝毫懈怠,留心着阿婳的伤势。”霍澹叹气,可怜道:“今日朕想让阿婳帮忙上药,阿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朕傻,朕太傻了,朕以为阿婳……”
赵婳听不下去了,用来挡住霍澹视线的手,贴到他唇边,将他未说完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霍澹这话,好熟悉。
她好似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句子。
何处听过?赵婳想了一阵,愣是没想起来。
眉梢微微上扬,霍澹曲肘,看着女子去匣子里找凝肤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霍澹就知道这般说,什么要求赵婳都答应了。
若非去嘉嘉生活的国度走了一遭,他也不知此话能让赵婳毫无怨言答应他的要求。
后来,赵婳顾忌着霍澹手臂上的伤,不论他怎么说,将他说得多可怜,这段日子多凄惨,都没有遂他愿。
倘若这次她心软松口了,他如法炮制,等下下次也用这一招,装装可怜,往后夜里累的可是她!
这笔不划算的生意,赵婳才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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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胡奎求见霍澹。
叱咤沙场多年,胡奎第一次如这般难以启齿,因他对赵婳的偏见,一直针对赵婳,但是那日他亲眼瞧见赵婳提剑去找许太后要解药。
纵使事后赵婳会被人逮着这件事戳脊梁骨,被追着问责,赵婳还是义无反顾做了。
胡奎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以前因为偏见,他切切实实错怪赵婳了。
“臣欠赵贵妃娘娘一个道歉,望陛下准臣拜见赵贵妃说清楚。”胡奎道。
顺便感谢赵婳几次救他孙子的恩情。
瞧了屋内眼刻漏,霍澹道:“正巧阿婳午睡后要过来了,爱卿便在此等一等。”
正说着,赵婳便来了。
胡奎躬身行礼,每个举动都是发自内心。
“陛下歇一歇,臣妾备了茶点。”赵婳说道,身后的宫女将食盒里的糕点逐一摆在桌上。
“胡将军,”赵婳对胡奎道:“陛下旧伤未愈,不宜操劳,若非急事,休息片刻再谈罢。”
霍澹从龙椅上下来,眉眼带笑,对赵婳道:“也没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贵妃娘娘!”
胡奎音调高了几分,别说是赵婳,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霍澹也被这一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赵婳愣住,不解看向胡奎。
“臣有罪!臣无端猜忌贵妃娘娘,还差点受许湛这佞臣挑唆,对娘娘大不敬!”胡奎跪在地上,脱下外袍,里衣绑了一圈荆条。
“这是,负荆请罪?”赵婳笑了笑,道:“本宫虽然是记仇之人,但是分得清是非,胡将军一心为了陛下安危,与本宫是一类人,本宫心里明白,便让这事翻篇罢,莫要揪着不放了。”
赵婳扶胡奎起身。
心里话说出来,胡奎轻松多了,将外袍穿好,面带歉意,道:“臣本就备好了厚礼准备答谢赵贵妃对臣孙子的救命之恩,就是这礼物有些特殊,臣不好带进宫来。”
赵婳好奇,“何物?这般特殊。”
“那时臣还不知是陛下和娘娘就了松儿,臣便请军中铁匠,用上好玄铁打造了一把佩剑,准备送给跳入湖中救起松儿的恩人。”胡奎坦白道。
佩剑是把好佩剑,但是送刀剑给贵妃,不适合。
胡奎本打算不送了,可那日亲眼看见赵婳提剑逼问许太后,女子英姿飒爽,一身豪气,让他眼前一亮。
赵婳婉拒道:“胡将军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宫中不比民间,本宫纵使有佩剑,也拿不出手。与其让这上好的佩剑留在本宫身边埋没了,不如胡将军留着,届时帮本宫寻个有缘人,做到物尽其用。”
“阿婳说得极是。胡奎,你就莫要再揪着此事不放了。”霍澹去了软榻落座,将话题带过,对胡奎道:“过来尝尝糕点。”
没再提这事了,胡奎过去,双手从霍澹手中接过一块糕点。
从此,胡奎待人接物,不再匆匆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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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下了两天绵长的春雨,寒气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凤栖宫屋檐下竟还多了个燕子窝。
春燕衔来树枝和草团,又领来刚出生不久羽翼尚无的幼崽,一时间屋檐下时不时便有燕子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