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纨绔不读书(72)

作者:五军

《官场现形记》“这位大人乃是个一窍不通的,只得请了枪手,代为枪替。”

《儒林外史》“勾串提学衙门,买嘱枪手代考。”

【偏见】——《初刻拍案惊奇》:“你伯娘虽然不明理,却也心慈的。只是妇人一时偏见,不看得破,不晓得别人的肉,偎不热。”

【暧昧】——明陆采《怀香记·鞫询香情》:。"这暧昧之事,容得你见?。"

[2]《周礼》‘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合其卒伍,简其兵器,以鼓铎旗物帅而至……’

【翻译:如果征调民众参加征伐、田猎、巡守、劳役的事,就把他们按军事编制加以组合,检阅他们的武器和器械,带着鼓铎和旗帜率领徒众而到[乡师那里】

第43章 补更

齐鸢只恨自己关心则乱, 竟中了谢兰庭的圈套。

这人定是早就看出自己对李暄的在意,因此故意安排今日不审李暄, 以避免知县审案时自己旁听到崖川的事情。后来说什么破例, 也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

等自己到了大牢,李暄又因谢兰庭的误导对自己十分戒备,除非自己能说出关键信息令他信服。自己一时情急, 哪里会想这么多, 竟真被逼得情绪崩溃了。

方氏与齐府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件事也不会给齐府带来麻烦。唯一有麻烦的, 只有自己。

谢兰庭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齐鸢的眼里掠过了一丝忌惮,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这些天从来没有提过崖川二字, 就连拜托婉君查探京中消息, 也只敢问国子监生如何, 至于忠远伯府提都不敢提。即便自己对李暄有些在意,谢兰庭怎么会直接想到崖川大军上?

还是说……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这?

是京中有变?

齐鸢心里惊疑不定,又寻不出什么头绪, 只得戒备地看着谢兰庭。

谢兰庭笑着走了过来,神色愉悦道:“齐公子似乎不欢迎谢某?”

齐鸢敛容作揖:“晚辈见过谢大人。”

“你我是同辈, 如此称呼不太妥当。”谢兰庭上下看他,嘴角含笑,“齐公子今年一十有六,我已二十有二,不如以后以兄弟相称, 如何?”

齐鸢狠狠一愣,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谢兰庭一眼。

在李暄的大牢前跟自己称兄道弟?这厮是怎么想的?又是故意的?

齐鸢虽然对谢兰庭十分忌惮, 也想不出一个称呼能有什么, 但心里一想, 以后跟姓谢的以兄弟相称,他还真做不到。

谢兰庭期待地看着齐鸢。

齐鸢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后退一步拱手道,“尊卑有等,贵贱有章,晚辈不敢妄攀大人风雅,还请大人见谅。”

李暄在牢里听得清楚,再看齐鸢神色冷淡,也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齐鸢。他本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从祁卓的五千死士中脱颖而出,当上正前营的统领。现在明白过来,心里暗恨谢兰庭狡诈,也忍不住道:“你这狗官!竟也好意思跟人称兄道弟,我呸!”

说完怒气冲冲的挣着铁索,一边怒骂谢兰庭,一边恨不得要冲出牢房跟谢兰庭打一仗。

谢兰庭见齐鸢往后退,内心正觉得有些失望,现在李暄这样,便淡笑一声讥讽道:“谢某不才,抓过的死囚犯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还是第一次见手上没力气,功夫全长嘴上的。看来崖川大军屡屡战败不无道理,祁大人选人的眼光也忒差了些。”

他一句话嘲讽了俩人,李暄被戳痛处,被气得满脸通红,怒目相向。

齐鸢也听得心头火气,只垂首在旁,心中暗骂。

三个人的神情都不太愉快,典簿见状连忙走到谢兰庭旁边,等着这位一声令下,就去将李暄打一顿,给谢大人出气。

谢兰庭却道:“齐公子,一刻钟已过,请回吧。”

齐鸢听他口气,便知道这位生气了,忙冲李暄摇了摇头,随着典簿往外走去。

谢兰庭跟在后面,慢条斯理道:“你李兄如此英勇,难怪大人给他安排这里。这水牢虽然今天无水,但等需要的时候,便可以从莲池放水进来,到时候毒虫水蛇泛滥,你李兄便可以日日在水中悔过了。”

齐鸢:“……”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齐鸢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果然发现了注水的机关。

他这才想起从仪门进来时,道路两侧的确有两个莲池,当时听典簿说那里是罪犯们的劳作之所,取“知廉耻”的教化之意,此时听谢兰庭介绍,他才明白双莲池的另一个用处。

齐鸢不免揪心起来,将那机关看了又看。

“好用的很。”谢兰庭幽幽道,“今晚就给他用上。”

齐鸢听他阴阳怪气,暗暗忍了,闭嘴不言。

前面的典簿忍不住回头看了两次,心道这水牢都废弃多年了,今天中午才巴巴地收拾出来,能找到钥匙就不错了,晚上哪里就能放水了?

更何况莲池里也没有毒蛇啊!他们让罪犯劳作种花摘藕,那可是要拿去卖的,真有毒蛇大家岂不是都要遭殃。

心里疑惑,就要回头询问。

谢兰庭狠狠瞪了他一眼,典簿被那眼神吓得腿软,赶紧转头快走,打开甬道里的两道门。

这条甬道十分低矮,只有四尺多一点,众人都要弯腰低头才能通过。齐鸢心里知道这是牢狱设防的手段,一想刚刚谢兰庭气不愤的样子,便猜着这人又会说些什么。

念头才起,果然就听谢兰庭冷冷道:“这里就是死囚牢才有的双门双墙了,这双门一门朝右推,一门往左拉,就是为了让通过这里的囚犯们迷失方向。所谓的五步之遥,生死之间,便在于此。”

俩人先后弯腰通过。

齐鸢回头看典簿落锁,冷不丁就对上了谢兰庭的视线。

后者却只哼了一声,扭开了脸:“这里便是狱卒通过都有些麻烦,更何况你李兄的脚镣三斤重,身上铁索一丈长,等我给他上了木枷,轻则几十斤,重则过百斤,压在他身上走路都难。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齐鸢看他越说越过分,听着又像气话,忍不住道:“李大哥骂了大人两句,便要受酷刑,上枷锁。看来大人很懂假公济私。”

谢兰庭却道:“在下只是注重清誉而已。”

“公私不分,岂不是更有碍清誉?”齐鸢瞅着他道,“古人云帝王治道有二,曰王,曰伯。政出于公为王,政出于私为伯。皇帝治理天下,尚且要诚心而王,秉公而法,谢大人作为三品大员,怎么好假公济私?”

谢兰庭:“下官也听说,求道之人,不可离于道德。齐公子这么懂得求道之策,怎么还会认李暄为兄?”

“李暄出逃是为了替人伸冤。大人既然提前审过李暄,应当比我清楚。”

“我的确比你清楚一些,我还知道西南一带,崖川是险要重地,而崖川境内,独水河更是襟喉要路。李暄当日带死士一千,若能在独水河据关抗敌,区区西川小贼哪还用十万大军?”

谢兰庭说到这神色渐冷,凛然道,“如今西南重镇军士循逃成风,行伍空虚,你只说李暄有苦衷,那其他逃兵便没有了吗?于公,军士镇边戍守,朝廷为其蓄养父母妻子,他们便应当听军令。于私,逃兵若正身未能抓获,按照律法,便要勾补其子孙家丁。李暄倒是好一个公私两便。 ”

说完抿紧了嘴唇,脸色很是难看。

齐鸢看他长篇大论,言辞俱厉,不由张大嘴巴暗暗叫苦。

他刚刚不过是看谢兰庭阴阳怪气,觉得这人太小题大做,说了一嘴而已,本来也没有拿他跟李暄比的意思。谁能想到竟就惹出这么多话来。

自己是忠远伯的儿子,看到李暄为父亲伸冤当然只有感激之情。但谢兰庭是武官,应当也带兵打过仗的,看到逃兵的心情当然跟自己不一样。

齐鸢心里叹了口气,见谢兰庭似乎真动了气,又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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