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103)
闻言,傅离轲反应倒不算强烈,反倒是在远处持弓的卫雪满双眼睁大,呼吸停了一拍。
任平生听着,也不反驳,笑了下,上前一步,轻声道:“拖延时间啊?”
话音刚落,她手起刀落,短匕狠狠划破华远的喉咙。
但也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任平生感觉到不远处,一群属于天衍弟子的灵压正飞速朝这里赶来,几乎瞬间就赶到了这里。
云近月和其他天衍弟子接到求救信号后就飞快赶来,刚一落地,就看见任平生面容冰冷,如玉的面容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形似修罗。
一刀狠狠劈下,正要结束他们同门的性命。
第60章 你是云七
所有天衍弟子看到这一幕, 都不敢相信。
太史宁直接愣在了当,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任师姐…在杀害同门?
这可是修真界最大的禁忌。
一瞬间,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
那枚无字牌, 难道真的有什么诅咒吗?
曾经拿到无字牌的池谶,重伤无数同门,一夜血染归元,叛出宗门,从此成为人人恐惧的鬼王。
当时那枚无字牌到任平生手里的时候, 私下也不是没有人质疑, 后来都被压了下去。
没想到,这同样的一幕竟然也出现在任平生的身上。
云近月只惊愕了一瞬间,想起来梦微山之前云微说的话, 又定住了心神。
任平生有些意外,看了华远一眼。
她原是想看看进入神树的这些人中,还有没有其他她不知晓的天外天之人, 这才给了华远对外联络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 他的求救信号, 是对着云近月发的。
电光火石间,任平生和华远的目光在空中交错, 几乎要迸出火光。
也就是这一个愣神的功夫,华远快速往嘴里塞了一枚银珠,咬破后,银珠在口腔爆裂开, 华远的力量顿时开始疯涨,瞬间撕开任平生的囚笼, 就连他脚边的坚冰也霎时散开。
天衍的同门赶到, 任平生也无法再毫无顾忌地下杀手。
趁着一会儿的功夫, 云近月三人已经赶到,云近月扫了一眼场上的状况,立刻道:“怎么回事。”
华远冷哼一声:“我同师姐无冤无仇,为何要突然对我下杀手。”
云近月眉心一跳,目光深沉转向任平生:“你说。”
任平生如今是天衍首徒,又是她的同门小师妹,无论如何,云近月也会给她自辩的机会。
任平生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华远阴沉的面容,将他眼底的意思看得明明白白。
——你我都有任务在身,你若不仁,我便不义,我给你一个不至鱼死网破的机会。
华远深知天外天的残酷可怕,若此时他们两人起内讧,任务完不成,哪怕他逃过了天衍的追捕,也逃不过天外天护法的杀手。
任平生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笑容,她没有说话,反而是傅离轲开口,紧盯着华远:“我倒要问问华师弟,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傅离轲大拇指轻划过刀锋,乌沉的眸子垂着,无所谓道:“总归,昨夜我已经和潜藏在暗处的伏击者交过手,这才有了提防,然同门之人背后的暗手,真叫人防不胜防。”
云近月三人一听,立刻想到了前一天晚上谢莲生被伏击一事。
云近月有所明悟,看向华远的目光冷了下来。
任平生未来之前,她代任天衍的首徒,很多事情,云涯子都不会瞒她。
这一年来天衍被渗透进了不知多少外宗暗探一事,她此前也经手过,昨夜谢莲生那场暗斗一出,她起初还有些不解,后来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种时候对傅离轲和谢莲生下手的人,除了隐藏在天衍的暗探,不会有别人。
确实是惊讶于暗中这些敌人的势力,竟然在各宗都插入了如此多的人手,能在他们梦微山洗尘之时也能埋下这么多棋子。
偏偏梦微山洗尘在神树镜尘之中,镜尘一闭,此处如同孤岛。
这样的环境仿佛激发了这些人内心的杀意一般,战意比先前更盛。
当然,也让他们对敌更加麻烦。
云近月冷声道:“华师弟,不,应该是华远道友,此举…是要和天衍为敌了?”
她这句话,直接否定了华远天衍弟子的身份。
任平生勾起唇角,被云近月挡在身后,从缝隙间窥向华远,露出一个令华远厌恶不已的笑容。
华远双目赤红,牙都要咬碎。
叛徒,这个叛徒!
他没想到,云七在天衍真的如此被信服,明明这群人都亲眼看到了云七持刀试图弑杀同门的一幕,却仅仅心惊动摇了一瞬,只给他留了挣脱束缚的时间,就反应过来,直接站到了云七那边。
华远冷嗤一声,他不信这群人对云七真的没有半点怀疑。
任平生眼睛完成一轮月弧,漫不经心道:“我猜猜,此时对谢、傅两位师弟动了杀念的,当以天外天为首。华道友,你是来自天外天,没错吧?”
云近月想起了曾经云涯子吃饭时对她们说起的关于天外天那个神秘的至今没有露出过破绽的暗探,她眸光冷厉,了然道:“你是云七。”
华远气笑了。
他声音冷极,一字一句道:“诚然,我不是什么身家清白之人,是抱着目的进天衍的。但云师姐,我可不是云七。”
他嘴角紧绷,像是下一刻就会吐出冰渣子。
“我只不过是一个替云七传递消息的人罢了,天外天潜进天衍的人,并非只有一个云七,但云七是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一人。”
华远冷笑一声:“你口中那个云七,现在正藏在你背后,被你保护得好好的。”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刺破长夜,带着雪亮刺眼的光,扎在素有天衍弟子的心口。
太史宁端握着笔和册子,已经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更不知这两人口中究竟哪一句是真的。
华远紧绷的表情松了些,但心里却并没有放松多少,而是在心里不断的暗骂。
该死的云七,就算这遭他能逃出去,只怕是回到天外天也有的受。
如此,他看向任平生的目光便更加杀气腾腾。
但华远没想到,一瞬凝重的寂静后,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在说什么鬼话。”
没有半点犹疑,天衍这群弟子竟同时反驳,都不相信华远所说,任平生就是云七。
华远愣了下,咬牙切齿道:“你们天衍都这么轴是吗。”
别说是他,就连任平生也有一瞬惊讶。
她看着云近月像护小鸡崽一样把她护在身后,往后一步,就是楚青鱼站在她身边,轻声对她说:“师妹,别怕。”
傅离轲和卫雪满,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只因为一个暗示,就愿意和她联手设局杀华远。
任平生深呼吸了下,按着胸口,感受着心口蓬勃的跳动,几乎要穿透胸腔。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受。
很……鲜活。
太史宁站在一旁,喉结紧张地上下滚了滚。
他左看看、右看看,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不是那么完全相信任师姐吗?
华远冷然道:“信不信由你们自己,但云师姐可要小心了,昨日谢莲生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前,然后被她一刀穿心而过,当场丧了命,现在曝尸荒野没人收呢。”
云近月心头一紧:“你杀了谢师弟?!”
这话是对华远说的。
她根本不信华远的话,却担心谢莲生的安全。
华远额角直跳,感觉自己跟这群人简直说不清楚。
他第一次开始后悔起了先前的安排。
后悔一直游移在天衍之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甚至对鹿梦城那一夜,任平生舍生救人的行径全然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