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58)

作者:玛蒂尔答

要说家世最为出众的应当是早些年薨逝的敦肃皇贵妃年氏,如今宁嫔便也算是不错的了。

待到这件事也结束,皇后便开始关怀起了一众妃嫔。

她略过了熹妃,便也平等地略过了齐妃,将目光落在懋嫔身上,“病得这样,今日又何必强撑着身体过来?”

“今日虽是大祭,胙肉也会照常送到你宫中去的。”

坤宁宫每日都有祭祀,自然也就每日都有祭神的肉留下。

主要是留给雍正的,婉襄也是前阵子翻阅御膳房的档案,才知道雍正定了例子,每日都会拨出肉份供给咸福宫。

为皇后所关怀,懋嫔自然要起身谢恩。

她穿着一件绛色缂丝水仙纹的羊皮对襟马褂,袖口和脖颈处都有浓密的皮毛保暖。戴料花钿子,珠玉金银掩饰不了白发。

懋嫔在向皇后谢恩,看起来不像是与皇后同辈的嫔妃,简直像是皇后的母亲。

她这般孱弱,皇后看着也十分不忍心,令乌尤塔来搀扶她,一旁的宁嫔也站起来虚扶了她一把。

“多谢皇后娘娘惦念,如今见娘娘身体好转,主持六宫之事,嫔妾等也才又有了些盼头。”

懋嫔与熹妃不睦,自然更乐见皇后为尊。

一旁的齐妃亦道:“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有祖宗庇佑。”

“由娘娘管理六宫事乃是名正言顺,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邪魔歪道横行了。”

“扑哧。”

她的话一说完,坐在她下首的裕嫔便毫不避讳地笑出了声,一时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裕嫔却也并无半分窘迫之意,仍旧笑着解释,“本宫只是觉得齐妃娘娘实在是很懂‘邪魔歪道’这四个字的。”

裕嫔这样毫不避讳地将腊八那夜的事情戳破,脸上不好看的人可不只有齐妃一个。

那夜的事情闹得大,宫中不过只有两个妃位上的妃子,尽数被禁足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六宫众人虽大多未曾亲历,亦有所耳闻,一时间神色各异。

郭贵人和海常在恰好都在婉襄对面,她们二人脸上便写满了兴奋。

婉襄的对面是那答应,她们坐得离门口很近,她似是早已经没有在注意殿内的情形,只望着殿外的那一整片空地。

雍正那边的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有不少大臣得了胙肉之赏,此时就三三两两地漫步在广场之上。

上首的齐妃轻哼了一声,状似无意地拨弄着自己的护甲。

“怪道人人都说五阿哥行事荒诞不经,原是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额娘。”

五阿哥弘昼是裕嫔的儿子,雍正朝时还好,到乾隆一朝时才真个叫做傲慢任性,肆意妄为,被称为“疯癫亲王”。

“齐妃,慎言。”皇后放下了茶盏。

“此事万岁爷尚未有定论,本宫便不许后宫中人议论。”

“齐妃、熹妃、裕嫔,你们都是皇子之母,便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皇子们的颜面才是。”

腊八那一夜婉襄就发觉了,皇后实在一点也不糊涂。

也不知自己去景仁宫觐见皇后的那一日她究竟是怎么了,又或者是什么灵丹妙药让她清醒了过来。

“皇额娘说错了,齐妃娘娘无福,如今她膝下是没有皇子的了。”

婉襄抬头,正觉得这称呼不对,更觉得这话未免太刻薄了谢,便见两个年轻妇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东暖阁之中。

前头的那一个也正是方才说话的妇人,婉襄并不识得。

而后面的是弘历福晋富察氏,那么想来前面的这一个,也应当就是弘昼的福晋吴扎库氏了。

两个妇人向着殿中一众宫妃行了礼,果然吴扎库氏便走到了裕嫔身旁,越加郑重地行了一礼,“给额娘请安。”

富察氏自然也走到了熹妃身边去,很快有宫女为她们添了座椅。

裕嫔婆媳此时是一心要同齐妃过不去,齐妃正被戳着痛处无力反驳,一直保持沉默的熹妃忽而开了口。

“白巴月,跪下。”

她这话来得突然,吴扎库氏一时就变了脸色。

但她敢于出言嘲讽齐妃,却并不敢同熹妃硬碰硬。

熹妃也并没有卖关子,“为万岁爷生了第一个皇子的正是皇后娘娘,弘晖没能长成,皇后娘娘岂不也是你口中的‘无福’之人了?”

婉襄方才就觉得吴扎库氏这话十分不妥,伤了齐妃不算,更是戳了皇后的心窝子。

果然这一次裕嫔便不敢再傲慢了,携了吴扎库氏的手,郑重地同皇后行礼致歉。

“小辈无心,说了不当说的话,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的神色到底淡下去,却仍以六宫之主的气度出面打了圆场。

“齐妃一共为万岁爷诞育了三位阿哥,居功至伟,虽则前两位都不幸夭折,但人死后有灵,亦有体面尊贵。”

“否则万岁爷年年追封崩逝的太后、先帝爷的嫔妃们,还有前朝不幸过世的大臣们做什么?裕嫔,你的确应当好好教一教你的儿媳了。”

裕嫔偏爱逆水行舟,越是急流她越高兴,吴扎库氏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娘娘说的很是,其实臣妾心中也一直都有一件心事,大阿哥弘晖一直都没有得到万岁爷的追封……”

熹妃轻轻望着下首的懋嫔笑了笑,这句话撩拨的是懋嫔的心事。

“正是年节下,臣妾不方便走动,您也应该向万岁爷提一提这件事才是。”

皇后生的是雍正的嫡长子,可史书上不过也就是“幼殇”两个字而已。

“好了。”

皇后神色冷淡,没有再给熹妃什么借题发挥的空间,“时辰不早了,本宫也乏了,各自跪安吧。”

坤宁宫中本是祭祀之地,东暖阁中一直都是神仙打架,婉襄随大流向皇后跪安,没有人注意她。

从东暖阁中走出来,她一面在心中消化着方才的讯息,一面朝着镜春斋的方向走。

在她将要走出坤宁门的时候,忽而有一道沉稳的男声唤住了她。

“婉襄。”

第49章 父亲

婉襄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抬起纸伞,那人自风雪最盛之处朝着她走过来。

她不认得他。

而她知道,“她”认得他。

脑海之中的记忆亦如漫天纷飞的雪花一般凝聚起来, 渐渐拼凑成一个陌生男子的模样, 和眼前停在她面前男人的面庞重叠在一起。

婉襄福了福身,“王爷。”

他是怡亲王, 是给予了婉襄一家无数恩惠的恩人,可惜她的身份反而限制了她,已经不能再向他行任何大礼了。

怡亲王微笑了一下,唇边却似染风霜, 没有一点血色,“或者, 我也应当称呼你为刘答应了。”

怡亲王似有同婉襄长谈的意思,他们一同迈出了坤宁门, 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福晋几次入宫都没有能够见到你, 四哥待你好吗?宫中生活可还习惯?”

周遭仍有未散去的大臣与嫔妃, 向着他们投来了目光。

其实婉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不妥,但怡亲王给她的感觉是亲近的,不忍拒绝的。

今日是小年, 紫禁城中各处都喜气洋洋,平日发髻之上无有装饰的小宫女也都戴上了各色的绒花,春意提前在鎏金瓦下游走。

“从前要多谢王爷, 如今万岁爷待嫔妾极好, 样样事情都会为嫔妾周全。“

“至于习惯……本是如金针草一般的女儿,又什么习惯不习惯呢?”

虽然是这样说, 婉襄也并没有多少自伤身世的意思。反而豁达乐观, 随遇而安。

怡亲王略略点头, 往御花园深处走,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四哥不好女色,为雍亲王时,身边的妻妾就是兄弟之中最少的。即便是登极之后,除却加恩于有功之臣,其实也很少纳新妃。”

他偏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婉襄,四哥一定是很喜欢你的。”

这还是婉襄第一次听见有人正面评价雍正对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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