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81)

作者:玛蒂尔答

这里的孩子年纪都和嘉祥差不多大,于她而言是游乐园,她不再将那么多的注意力放在婉襄身上,和他们一起玩得很开心。

兆佳福晋很懂得体谅,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院子前,只将空间留给她们一家血脉相连的亲人。

大嫂和二嫂都是包衣出身,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好,从不会和家里人红脸起冲突。

大嫂生的是女儿,小名叫月姐儿,比嘉祥要小几个月。

皇家没有什么和嘉祥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兰牙迭的性子太腼腆,嘉祥还是第一次遇见月姐儿这种活泼的,两个人才见第二面,看起来就很亲密。

二嫂生的是儿子,还不到两岁,接着婉成儿子的名字叫利哥儿,长得虎头虎脑的,倒不像婉襄二哥小时候那样顽皮,不免也被婉襄打趣。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还是婉成耳朵尖,听见了叩门声,从屋中走出去,打开了院门。

是柳记谦来了,他来给婉成送他刚刚画好的昆虫图,和一些刚出炉的糕点。

毛脚女婿的青涩与紧张一览无遗。

婉襄向着院门望去,恰好和他四目相对,他恭敬地行礼,“给谦嫔娘娘请安。”

这院中唯一的一个外人,和其他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心境,但几百年后,他们也是亲人。

婉襄站起来,“我想要单独和柳先生说几句话。”

婉成和柳记谦一起站在午后的阳光里,俨然一对璧人,婉襄朝着他们走过去,替换了婉成的位置,是没忘记的五百年后的记忆与他对话。

“柳先生今秋将与婉成成婚,我提前祝福你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他从那一夜碎裂的瓷器之中涅槃重生,充满了和婉成一样的生命力。

他在婉襄眼中就像是一粒种子,她希望他能够一切顺利,在土壤之中生根发芽,不断地结出果子。

其中有一颗果子叫做“柳婉襄”,她也很好很好。

若时间是平行的,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有不同的故事,眼前的这个他结下的那颗果子或许不必再回到祖先生活的年代,可以未曾爱上旁人,和她的爱人白头偕老。

柳记谦再行了一礼,“有生之年,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对婉成好,尽力不使得她受任何委屈。”

“也定然会继续精进锔瓷技艺,将祖先传给小人的这门手艺传给子孙后代。”

那就好了。

婉襄回过头去,原本种着石榴树的地方,换成了一棵桂花。

婉成就站在树后,听着柳记谦方才说的话绽开笑容。

丹桂飘香之时,袅娜的少女便要披上红妆,奔赴她的下一段人生了。

第239章 因果

“从前都催着朕快些去批阅奏章, 今日怎么赖在朕身上不肯走?”

雍正的语气分明得意,心中已然十分受用,嘴上却嗔怪。

婉襄今日累了, 靠在雍正怀里, 连眼皮也不想抬一抬,“反正早些看完也不过早些休息, 我此时已经在休息了。”

雍正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头发,为了舒服一些,婉襄已经将长发上所有的装饰都摘去了。

“今日不过见了家里人,怎么弄得这样累, 倒好似家中人都不良善,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许久不见家中人, 一时哭一时笑,眼睛肿得像核桃, 婉襄恨不能拿冪篱遮住脸。

雍正见了她也是嘴上心疼, 忍不住笑, 从贤良寺回到圆明园,直笑话了她一路。

婉襄心头恨恨,“将人搓弄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 数年也不得见亲人一面,罪魁祸首还在这里笑话受委屈的人,当真是没有良心。”

嫔妃的职责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 所以历朝历代对她们都有诸多限制。

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自己养育, 不能时常见到家里人,都是为了不让她们分心。

雍正就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假意安抚着她:“是是是, 都是朕不对, 改明儿朕让内务府再烧一只冬青釉的兔形香薰送你,如何?”

嘉祥很喜欢兔子的大耳朵,所以雍正送她的东西,若是动物形,不是属相老虎,就是兔子。

旋即又否定,“不,你是属马的,平日也没见你多喜欢兔子,给你做一只冬青釉的马形香薰吧。”

婉襄不服,“谁说我不喜欢兔子了?更何况嘉祥的那一只是明代的旧物,内务府烧制的也就是新些,差了年头呢。”

雍正说着自己没有给嘉祥准备生辰礼物,实际特意让人搜罗来了这只明代的冬青釉兔形香薰。

这件器物仿真兔之形,匍匐在地,双耳紧贴于背部,两只眼睛圆溜溜的。

除了眼睛和嘴巴内用了酱色颜料,整只兔子都是施用冬青釉——这是青釉的一种,创于明朝永乐年间,色泽略沉,没有飘逸灵动之感。

但釉层十分均匀,玻璃质强,莹润而无有气泡。

此釉色本是仿照宋元之时的龙泉釉,因此也就被称为仿龙泉釉。

明代几代帝王年间均有烧制,主要的差别在釉色上。婉襄对这种釉色的研究不够,判断不出来这件器物具体的年代。

而清代时烧的最好的冬青釉出在康熙一朝,色更浅于豆青,釉薄而坚,器物内外均为一色。

“倒是朕说错了,你的确有时候也很像兔子。”

兔子在婉襄心里是白白软软,很可爱的小动物。雍正这样一说,她自然以为是夸赞,要雍正夸得更多些。

“比如?”

“比如咬人的时候。”

她何时咬人了?

婉襄正打算反驳,出言质问,忽而想起了那些她不能自控的时候。

目光恰又撞进雍正狡黠的神色之中,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忘记,免得眼睛红了还不够,脸庞还要红。

“兔子急了还咬人,婉襄,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婉襄就攥起了拳头,在他胸膛上轻轻锤了一下,让自己和他分开了些许。

“兔子急了还打人呢。”

他的手指穿过她如瀑一般磨黑的发,夏夜里微微冰凉的触感,冷却了方才彼此玩笑的心思。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是魏晋无名氏,《子夜歌四十二首》之三。

氛围一下子旖旎起来,婉襄在如意床上躺下去,靠在雍正膝上。这才当真是“婉伸郎膝上”。

“从前没发觉,如今才觉得你阿玛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当真是很好的。”

“‘婉而成章,尽而不汙’,又‘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前一句中,‘婉’之意为说话温和、含蓄而不失原义。后一句中意思与《子夜歌》中相同,是“美好,姣好”之意。

她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字意思是“以真受福”了,而到如今才来探究,才来赋予她名字的意思。

“至于‘襄’字,婉襄,这些年朕当真因你得到了许多从未得到的欢愉。”

婉襄睁开眼睛,仰躺着看着他,“四哥给我做一只冬青釉马吧,说来我与四哥之间的缘分,也是因为那一只陶瓷马。”

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历史在成为历史之前,一切都是偶然。

“那是福慧的东西,那几年原本他是朕的精神支柱。后来那只陶瓷马碎裂又补好……婉襄,佛家讲因果,这便是因果。”

在时间的横轴之上,因果遍布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

过去的因果已然明了,现在和未来呢?

“四哥既然已经答应要将宁嫔册封为妃了,不如便早些下旨吧。”

距离历史上宁嫔的死期不过二十来日,史书上说,四月时的宫内档案之中,便出现了有关“宁妃”的记载,为其添置妃位所需的器物。

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仍然气不平,并没有将这份不满过度地表述,因为他终究是会屈服的。

“朕想同你再呆一会儿——怎么朕想走时你不让朕走,此时朕不想走,你却又要催着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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