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75)
“说来小公主也真是胆大,那画舫之中的楼梯狭窄,又十分笔直,身后虽有人看顾,她倒也完全不害怕,一下子便爬到了二层去了。”
身后虽有人看顾?
苏完瓜尔佳氏那一日似乎是看见了什么。
“请问福晋,那一日嘉祥爬上二层之时,你看见了身后是有人的?”
兆佳福晋和富察氏也知这事要紧,都严肃了起来。
听见婉襄问话,苏完瓜尔佳氏很快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人的,那人穿得也是福晋的礼服宫装,看起来很新,大约是不常穿,或是干脆就是新得的册封。”
“不过因是背对着的,我倒是没有看见她的脸。”
亲王福晋与侧福晋吉服褂同,皆用用翟鸟四团龙补,并不能以此确定身份。
“只记得那人身材纤瘦,同宝亲王府上的高侧福晋差不多。”
高禾晏?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富察氏忽而道:“那一日高侧福晋倒就在我身旁,想来应当不是她。”
高禾晏也根本没有理由,她讨好婉襄还来不及。
“的确不是高侧福晋。”乌苏氏又向婉襄行了一礼,才继续道:“其实那位福晋跟着小公主到二层之前,臣妾瞧见了她站在船尾和小公主说话。”
“上船之时臣妾也恰好和她是一前一后的顺序,因为臣妾是新册封的侧福晋,与旁人都不认得,见她同样年轻,还同她说了几句话。”
这是这几日以来婉襄获得的最重要的讯息,远比熹贵妃给她的那些名单更有用处。
婉襄不觉急切起来,“乌苏侧福晋可还记得她的样子,今日可有遇见?”
乌苏氏还很年轻,看起来比婉襄还要小一些,此时不敢贸然回答婉襄的问题,想了想才慎重地回答。
“大致记得的,若是见到面应该能认出来。今日并没有看到那位福晋,也许是并没有过来。”
获萤便上前一步,向婉襄道:“回禀娘娘,到申正时桃花渡处的宫人便已经将今日所有女眷的名单与花签都送了来,奴才已经翻阅过,所有福晋、夫人都已经在桃花坞中了。”
这名单一一抽花签校对过,那也许是乌苏氏还没有遇见。
婉襄与兆佳福晋对视了一眼,门前的宫人知趣地关上了厢房的门。
“那一日的事,想必福晋与侧福晋都心中有数并不是意外,紫禁城中,甚至宗室女眷之中有人想要谋害本宫的女儿,谋害大清的公主,这自然是万岁爷与本宫所不能容忍的事。”
“不瞒两位福晋,本宫已经在宫中排查了许多可能的人选了,也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始终不得其法,今日乌苏侧福晋所说的这件事,恐怕是最有用的线索。”
“今夜熹贵妃娘娘会在桃花坞中设宴,到时所有宫妃、宗室命妇都会参加,请乌苏福晋着意观察,替本宫找出这个奸恶之人。”
乌苏氏显然没有见过这样场面——正常人谁又会卷入这样的事情中去呢,看起来苏完瓜尔佳氏对她是很不错的。
苏完瓜尔佳氏又捏了捏乌苏氏的手,示意她赶快答应下来。
她的态度还是很谨慎,“娘娘所托,臣妾自当从命。”
婉襄沉静下来,像是用了很多的力气,在暴风雨的前夜,终于要有一个结果。
可是,今夜真的能找到那个人吗?
第234章 或许
从婉襄跟前离开, 乌苏氏便一直和苏完瓜尔佳氏一起在园中四处走动,期望着能找到那个婉襄想要找到的女眷。
然而并没有什么成效,只能期盼一番入席之后能有结果。
已经得到了雍正同意, 今日之后, 嘉祥便会跟着兆佳福晋一起出宫去怡贤亲王府居住一阵子,婉襄一面想着找到那个人, 一面又不舍嘉祥,一顿饭吃得是如坐针毡。
但后宫中的女人总免不了要同彼此吵架,仿佛不这样便过不去日子一般。
熹贵妃照例坐在上首,左侧是裕妃, 再往下就是婉襄。
她们两个今日抽花签倒都成了正宾,一为桃花, 一为牡丹。上一次熹贵妃无比在意的牡丹今日落在了裕妃头上,想来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最先开口的是安贵人,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熹贵妃那边去, “裕妃娘娘今日抽中了牡丹花签, 当真是可喜可贺,想来和亲王幼子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她说的是章佳氏的那个儿子,上一次宴会之时春风得意的尚且是裕妃, 吴扎库氏不高兴,这次便反过来了。
“不过,簪牡丹也有许多种簪法, 谦嫔娘娘更是准备了许多种类的牡丹供正宾挑选, 娘娘偏挑了这青龙卧墨池……与娘娘原本的装饰衣物都不协调,当真是庸俗不堪。”
青龙卧墨池, 顾名思义, 是墨紫色的牡丹花。
裕妃今日穿的是一件绛紫色绣四合如意纹的氅衣, 颜色原本就暗淡老气,的确不适合再簪一朵这样的花,显得整个人都更没有光彩了。
这牡丹花虽然不合适,但,安贵人也是要出丑了。
“连牡丹的品种都不识得,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嘴。”
开口的人是郭贵人,她举起酒杯在唇边过一遍,分明是引导者众人都去看她不屑的笑意。
“裕妃娘娘簪着的分明是乌金耀辉,哪里是什么青龙卧墨池,真是没有见识。”
乌金耀辉与青龙卧墨池在颜色上不是全然没有相似之处,但乌金耀辉的颜色明显要更偏红一些。
此外,青龙卧墨池的花瓣也要更大一些,而乌金耀辉是重瓣,这一处分别是最明显的。
婉襄下意识地望了熹贵妃一眼,果然见她以手帕掩唇,似是觉得安贵人丢人,不打算在这时说话。
而婉襄身旁的嘉祥已经把碗里的羊肉包子吃完了,张大了嘴巴,要婉襄继续喂她吃东西。
婉襄便让桃实给她舀了一碗红白鸭羹,看着她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认真吃饭。
安贵人丢了这样的面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便是乌金耀辉如何?裕妃娘娘都徐娘半老了,再簪这样的花,实在也是不适合的。”
“哦,不对,‘徐娘半老’指的是三时许人,裕妃娘娘都年近五十了,算不得什么‘徐娘’,差点又闹了笑话了。”
这样明晃晃地嘲笑裕妃年纪大,在座之人已过不惑之年的可不少。
也就是安贵人了,才会说这样没脑子的话。
裕妃的涵养与城府都比安贵人深得多,此时不慌不忙,“其实人么,生老病死,有年少时便有年长,都是必经之路。”
“只是有些人平素横冲直撞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能不能活到本宫这个年岁都还不一定呢。”
“你……”
“安贵人,本宫可不是在说你,你别多心了。”
安贵人一时无话可说,海常在便举起了酒杯,敬她身旁的郭贵人。
“郭姐姐就别笑话安贵人了,人都有相似,更何况是花呢,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句话懂得的人都知道是在说谁,看来宁嫔的存在的确让后妃们一个个都心存不快。
即便婉襄这武晚沐最大的债主什么都不做,宁嫔在紫禁城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难怪她说,雍正将她选进来,她便离死不远了。
从事发之日到如今,也不过才过去半个月而已。
小宁嫔落水受凉,婉襄走后又发了两日的高烧才终于缓过劲来。
不过她天生便有心疾,落一次水元气损耗极大,此时只怕是刚刚生完孩子,吃了特效药的婉襄也没有那样虚弱。
此时也并没有力气,或者说并不想与海常在争锋,只低着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小宁嫔不接茬,海常在与郭贵人共饮一杯,最后便只是望着小宁嫔的方向冷笑了一下。
她早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扭捏做作,即便将近三十岁,在众人之间不算最年轻了,一笑之间的风情,仍旧不是谁都能比拟的。
难怪她的容貌能留在《十二美人图》中,留给后世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