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72)
但若是册封福晋或是侧福晋, 都像那拉氏一样, 并不能那样快入府,并进圆明园参加宴会。这样说来, 便是某位皇室成员自格格使女提拔起来的侧福晋了?
这个范围很小,婉襄所知的只有昨日一直奉承熹贵妃的高禾晏。
再不济,也就是多上两三名而已,比雍正昨夜说的, 将所有福晋都再召进宫来让嘉祥辨认,要容易得多。
可这样也不对, 兆佳福晋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皇家福晋,她认识的人和嘉祥认识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福晋可还记得昨日嘉祥落水, 或者落水之前, 这个眼生的福晋站在何处, 又在同和人谈话?”
兆佳福晋回想了片刻,“有些记不太清了,那时蒲尔别正在同我说话, 我也就没有注意。不过……”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都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同旁人都不大熟悉。至于她后来有没有上二楼……实在是不清楚。”
婉襄不觉失落了一瞬, “若是当真将所有福晋都召进宫中来, 不说嘉祥能不能记得她,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兆佳福晋一副思索的模样, “昨日在画舫上见到了, 不过……宴席上好像又没有看到她。”
宴席上没有, 画舫上有?
难道是有人浑水摸鱼,假穿了福晋的衣服混上船?
若是如此的话,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此时还没有头绪。”只能试试从这条线索入手,“若是福晋再见到那名女子,可有把握能将她认出来么?”
“应当没有什么问题。蒲尔别同我站在一起,便是我记得不清晰,她想必也是记得的。说起来,小公主此时如何了?”
婉襄已经累了一夜,“今早太医又来看过,昨夜没有起烧,应当无碍。”
“她自己好像全然忘记了昨日落水之事,今早一醒来便闹着要去看六阿哥,趴在六阿哥的摇篮边上,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兆佳福晋便念了一句佛号,“这样便好。也幸好是年纪小,对这些事都没有过度的畏惧。近日不要去水边,别再想起这件事,慢慢地也就好了。”
她望婉襄一眼,“倒是你,这段时间想必一想起这件事来便坐立难安……或者你若是忙碌,又能放心的话,不妨让我把嘉祥带到王府里养一阵子。”
“总归我和蒲尔别平日都无事,也可以让嘉祥和母族的亲眷亲近。”
这倒是个好主意,或者可以一直让嘉祥回避到宁妃薨逝的时候。
而且清廷之中寄养子女之事也并不罕见,乾隆便有好几个皇子是养在亲王家中的。
“等嘉祥这几日都无事了,我再来麻烦福晋。”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兆佳福晋大约是想再关心婉襄几句,忽而有太监来报,说是熹贵妃来了。
二人不免都站起来准备迎驾,给熹贵妃行了礼,“臣妾给熹贵妃请安。”
熹贵妃早已不是雍正七年、雍正八年时的熹贵妃了,即便穿着绛色纳纱西湖风景图氅衣,艳丽的颜色也并不能让她看起来像从前一样光彩照人。
或许是这些年常年茹素,几乎不用荤腥的缘故,相比于前几年,她也消瘦得厉害,甚至于钿子之下都有了白发。
兆佳福晋在皇家地位不低,熹贵妃从前交好的虽然是瓜尔佳福晋,但当然也不会不给兆佳福晋面子。
“原来兆佳福晋也在谦嫔这里。福晋年纪也大了,当知保养身体,昨日从京城到圆明园来,今日又是一趟来回,若是觉得疲惫的话,不妨在园中过一夜再回去。”
熹贵妃和皇后又向来不合,兆佳福晋总归挂念着旧人,对熹贵妃的态度并不热络。
“多谢熹贵妃娘娘关怀,臣妾虽然年老,但这一点路程还是能够承受的。近来圆明园中事多,臣妾究竟是外人,往来也有所不便。”
“等看过小公主之后,也就要回王府去了。”
见她不领自己的情,熹贵妃也不恼,只向婉襄道:“兆佳福晋来做客,你应当好好照顾。本宫只是有几句话想同你说,到时福晋离开园子,你记得好生送一送。”
高位妃嫔训话,婉襄装也要装得恭敬些,“娘娘说的是,嫔妾自当遵从。”
而兆佳福晋闻音知雅,“臣妾已经在谦嫔这里坐了许久了,还没有去见过六阿哥和小公主,时辰也不早了,便先往偏殿去了。”
熹贵妃略略点头,明间之中很快便只剩下婉襄与熹贵妃两人。
婉襄等着她开口,她也的确很直接,“昨日嘉祥落水之后,本宫便令人将可能出现在后湖北侧的宫人都拘束了起来,让那图前往问话,果然有所收获。”
“虽则距离遥远,看不清行凶之人,但嘉祥的确是被人从画舫之上扔下去的。”
“那小太监人就在门外,若是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问一问他。”
熹贵妃既然这样说,那么婉襄再问一次,也是没有其他结果的。
婉襄向她道了谢,“多谢熹贵妃娘娘。昨夜嫔妾询问了嘉祥,也知道是有人行凶,只是此时尚不知是谁。”
熹贵妃在放在兆佳福晋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而后自荷包之中取出了两张纸。
“这一张是昨日所有在画舫上出现的人,牡丹台中的太监宫女侍奉她们下船,应当没有遗漏。”
“而这上面是本宫回忆了一夜,回忆起事发之时在画舫一层的人员名单,或许于你会有帮助。”
熹贵妃做事从来都有条理,但这实在有些盛情了,婉襄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本宫也已经让昨日在画舫之上的所有后妃都写了名单,不久之后就会送来,你可以自己好生对比一下,到时再确定凶犯。”
她见婉襄不说话,一时之间有些不悦,“嘉祥是你的女儿,不过是个公主,将来不过一副嫁妆,一座府邸,本宫和弘历都是不会容不得她的。”
“为此事本宫已经折损了颜面,更被万岁爷惩罚,已是被牵连至深了。”
“本宫早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些肮脏之事,昨日之事也不便出面彻查。谦嫔,你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和你的女儿,便须要自己出力。”
“嫔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婉襄新取了茶盏,为熹贵妃倒了一盏西湖龙井。
谷雨到来,温度升高,这茶可以去春火,消除疲劳。
“娘娘即便做了这些事,如今也还是洗不白嫌疑,但嫔妾内心相信这件事并不是您做的。便是在万岁爷面前,也是这样说的。”
熹贵妃看不顺眼的是弘曕,并不是嘉祥,不必费这样的周折,徒惹雍正不悦。
他们都不知雍正寿数几何,不知弘历这个隐形的太子要当几年,不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从前熹贵妃同她这样两人谈话,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如今她们都坐在相同的座椅上。
婉襄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熹贵妃带给她的名单,对比了一下,“娘娘可识得泰郡王弘春的侧福晋乌苏氏?”
她并不在熹贵妃的第二张名单上。
弘春是雍正同胞弟弟,十四爷爱新觉罗·允禵的长子。去岁刚被封为泰郡王,因此今春上奏,提拔了妾室乌苏氏为侧福晋。
妾室通常并不出门交际,兆佳福晋不认识乌苏氏也很正常。
“乌苏氏?怎么忽而问起她来了。本宫只知三月时万岁爷赏了她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所以她昨日才能来赴本宫的牡丹宴,不过本宫并不识得她。”
“怎么,你怀疑会是她?”
侄儿的妾室,熹贵妃不认得,兆佳福晋也有很大概率不认得。
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并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看见这个名字觉得眼生,所以问一问。其实嫔妾此时也还是怀疑宁嫔更多一些,打算送走兆佳福晋便去见一见宁嫔。”
熹贵妃似笑非笑,“宁嫔,这封号本宫实在是不喜欢。也不知你为何那样喜欢,为武晚沐这贱人的妹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