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46)
婉襄抱着嘉祥,笑眯眯地和她说话,“这插屏你阿玛肯定喜欢。”
前几年选盆景,他选的也是灵芝的。仙草祥瑞,他最迷信了。
“朕听见了。”他只淡淡一句,母女俩却笑得了开了花,恨不能在长榻上打滚,惹得雍正一阵稀奇。
接下来的一尊插屏,婉襄自己倒是也很喜欢。
木质屏框,彩绘玻璃屏心,主要的图案是花瓶、果盆、不成比例的小人和如意,以及一些摆设,乱中有序。
画面上部还有一些如同符咒、小旗一般的装饰,色彩鲜艳,写有“五谷丰登”等吉祥用语。
这上面的图案不像是绘画出来的,反而像是电子打印出来的贴纸,贴在上面。
婉襄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玻璃面光洁无比,真难为如今的工匠是烧制出这样精巧的东西。
嘉祥显然也很喜欢,跑到了插屏的另一面,脸贴在玻璃上,“额娘,你能看见嘉祥吗?”
玻璃是透明的,婉襄当然能看见她。
于是婉襄就开始用手指在嘉祥“脸上”乱涂乱画,她觉得好玩,开始绕着这个插屏乱跑起来。
这笑声实在太能令人分心,所以嘉祥跑到婉襄身边的时候,她一下子便将她抓住了,控制住了她的声音,让她跟着她去看下一座插屏。
这座插屏是所有插屏之中最华丽的,望一眼,简直要让人的眼睛都花了。
木料是酸枝木,结构细密,通常都有条纹,但这一座木料是纯黑的,上面镶嵌了螺钿,看起来虽乱,但上下左右都是对称的。
最中央有一个寿字,恐怕是某一年外地官员进献给雍正的寿礼。
连接两个墩子前后两块斜坡的牙子被称为“披水牙”,这座披水牙是洼堂肚氏的,上面有螺钿镶嵌的缠枝花纹。
屏心是五色料石制成的葫芦,数量多得能让嘉祥数到睡着,而点翠镶嵌出的树干枝叶分明,构成了这插屏的底色。
也许是被这凌乱又富丽的画面震住了,嘉祥一时没有动。
婉襄正想问她觉得这座插屏怎么样,她忽而又道:“可以送给永琏让他数清楚上面有多少个葫芦吗?”
婉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评价什么,该说嘉祥想着她的小伙伴,还是她最懂得怎么折磨她的小伙伴,这要是数清楚了,恐怕得晕上好几天。
有人比嘉祥更会大方,“嘉祥说送给永琏,便送给永琏吧。朕再让苏培盛挑几套文房四宝一起送过去,给永璜也备一份。”
“顺便也遣人告诉富察氏,对待孩子要宽严兼济,不能一味严苛。”
只会教别人,弘历和弘昼小时候大约也不大快乐。
“说起来四阿哥和五阿哥封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们如今却还只有一位福晋。万岁爷要想一想,为他们挑选侧福晋之事了。”
雍正恰好放下了笔,等着素质上的墨迹干涸,“熹贵妃和裕妃都同朕提过这件事,看来的确是应当提上日程了。”
“等到来年开春,朕打算令内务府选秀,到时可以再好好挑选。不过婉襄,这件事上,朕其实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的意见?
又不是她的儿子要立侧福晋。
雍正和婉襄说着话,嘉祥却已经觉得困了,在婉襄的臂弯之中闭上了眼睛。
婉襄连忙示意雍正先暂停说话,而后她小心地将嘉祥抱起来,放在后殿的如意床上睡觉。
关于这件事,她的确也是有一两句话能说的。
第209章 监候
吃饭和睡觉, 这两件事嘉祥都是从来不要人担心的。
被放在如意床上之后不久嘉祥就完全地睡熟了,转而由获萤接手照顾她。
雍正还在等着婉襄说话,所以她很快便转回到了正殿里。
见雍正大约是想休息片刻, 没有翻开新的奏章批阅, 婉襄便走到他身后去,轻轻地为他揉着太阳穴。
“选秀之事, 我记得只有雍正五年为之。而如今四哥登极已经有十余年,再开一次选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恐怕要被后世的一些学者抹黑,说是他沉迷女/色了。
“只是如今毕竟没有皇后,熹贵妃代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其实侧福晋之事, 两位娘娘和福晋心中都已有计较,四哥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难怪前朝总有官员劝他不要管那么多庶务, 管天管地,还管儿子娶谁当小老婆, 未免也太招人怨恨了。
富察氏倒是还好, 甚至于期盼有人分忧, 吴扎库氏可不是个善茬。
弘昼并不是一个多么留心于美色的男子,与吴扎库氏夫妻情深,也就是处于亲王的体面象征性地立一立侧福晋而已, 由他们夫妻自己商议着把这位置给了府里事少的格格也就罢了。
若是要大张旗鼓地选秀女,又不知多少女子身不由己,要做皇家侧室了。
雍正没有睁开眼, 偏要同婉襄开玩笑, “若是你承认你吃醋,恐怕朕要给自己也选两个美人在身旁, 那朕就罢选秀, 也听一听熹贵妃和裕妃的意思。”
婉襄停了手, “说到底是四哥的儿媳妇,同我却没什么干系。我的亲儿子如今在摇篮里一天睡十个时辰,哪里就忧心到这里。”
“只既如今给四阿哥、五阿哥选小老婆也专办了场选秀,将来我的圆明园阿哥也当如是。”
“那时候选秀,四哥还为自己选了几个美人放在身旁,那我才服你。”
雍正大笑起来,抓着婉襄的手,让她隔着椅背趴在他身上,又问她:“你同富察氏这样要好,如何,她和弘历就没有商量过要提拔哪个房里人?”
“那当然有啊。”反正婉襄说不说,高禾晏都是要成为宝亲王侧福晋的。
“四阿哥身边的那个高氏贞静贤淑,颇能为富察福晋分忧,又出身名门,阿玛正在为万岁爷效力,提拔她做侧福晋,那是再正当不过了。”
“此外富察格格为宝亲王生育了一子一女,虽然女儿夭折,她是如今宝亲王身边除了富察福晋之外生育最多的女人。”
“富察格格温柔小意,也很得四阿哥喜爱,以生育之功册封为侧福晋,也属合理。”
说起来其实婉襄一直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富察格格没有挣上这侧福晋之位呢?
满清的君主并没有那么看重“嫡出”这两个字,兰哈玳好歹也给乾隆生了长子。
“虽则本朝皇室选妃,从来也不看重出身,但弘历如今毕竟还只有亲王之位,有名有姓的妃妾不过三人而已。”
“弘历的福晋已经是富察氏了,朕不管什么噶哈里富察氏,沙济富察氏的,朕已经给足了‘富察氏’体面,将来弘历要给她什么都由得他,便不必占着侧福晋的位置了。”
就像是让大学士们给乾隆的诗集作序一样,实际上给到的是资源。若是重复占用,便是一种浪费了。
“高氏倒是不错,她父亲颇有可用之处,也算是全了他们夫妻自己的心愿。至于另一个侧福晋,朕会再想一想的。”
和他自己不同,他的这两个儿子,福晋与侧福晋都是满人。
“和亲王的侧福晋您就更不用过多操心了,他的侧福晋人选又不是国事。”
他将来便涉及了核心事务,也不过是以臣子的身份,他的侧福晋不要像怡贤亲王的瓜尔佳氏一样发疯就行了。
婉襄的手在雍正胸前交叠着,渐渐地收紧了,她其实还有一件事要问一问雍正,“那一日之后,我听闻四哥去见过宁嫔。”
当然不是发落了就结束了,非得要犯人认罪画押,而后惩罚,才是正当合理的。
她的呼吸散落在他颈侧,原本让他心猿意马。
提到这个话题,又浇灭了所有旖旎的念头,“是,朕去见过她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承认,哪怕朕以武氏满门的性命相挟,她也不承认。”
婉襄轻轻地笑了笑,“四哥又不是昏君,怎么可能无故迁怒旁人。便当真是她做了这些恶事,也和她的家人无关,是她自己的妄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