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02)
宁嫔很快道:“有晴蒲在手,你其实已经如愿以偿了,她知道本宫太多的事,足以毁了本宫。”
“本宫不想死,也不想被毁去。便做不了皇后,还可以做贵妃,做皇贵妃。只要你不挡本宫的路,如今本宫也已经有所顾忌,你不必那样害怕了。”
当真如此么?
可宁嫔即便死了,也不过是个妃而已。
达不成目的会让人疯狂,宁嫔早已经是个疯子。
“这件事一定会有结果,娘娘既然虚弱,不如好好休息。在这样的事情上嫔妾不会有什么私心,定然会将凶手抓出来,交给娘娘的。”
“不过若凶手原本就是娘娘,那娘娘当然也要做好欺骗万岁爷,承担后果的准备。”
婉襄转身欲走,宁嫔出声唤住了她:“你还是不相信是有人毒害本宫,而不是本宫故意。”
婉襄的回击干脆有力,“即便是娘娘今日被毒死了,嫔妾恐怕也会先怀疑是您自己给自己下毒,使用错了剂量,一时玩脱了。”
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自娘娘被万岁爷解除禁足之后,熹贵妃便腹泻不止,不知娘娘是否知道其中内情?”
原本都好好的,婉襄昏厥之后,熹贵妃又强势地接过了六宫之中大部分的权利。
某种程度上来说,熹贵妃是和雍正一样的工作狂,在这些事上永远都不会觉得疲惫。
宁嫔没有对婉襄之前的话作出回应,她只回答了婉襄有关于熹贵妃的问题。
“安贵人不是扬言要给本宫下巴豆,使本宫腹泻么?这个问题,你不如去问问她,她对熹贵妃的恨意,不会比对本宫好。”
而后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从前本宫的确曾拿性命作赌,但每一次都是有恃无恐。这一次你也听见了,但凡本宫再多吃哪怕一小口,如今也不能在你面前说话了。”
婉襄迈出了春雨轩内室的门。
巴豆的事情,与其去问安贵人,不如去问问那常在。
她们有许久没见面了,近来的事,那常在的身影都隐隐绰绰地有出现。
她不信次次都是偶然。
第171章 直言
那常在住在澹泊宁静, 上一次过来这里,竟还是去年时的事了。
除却宫宴等必要场合,那常在很少出现在婉襄眼前, 整座院子如今更是一点人声都没有, 只有她豢养的那些名犬在院中活动。
除却饲养这些名犬,婉襄倒是真不知道那常在平日里还做些什么, 令人通传之后,婉襄又等了片刻,等到了发髻凌乱的那常在。
“终日闲来无事,不是吃喝便是睡觉, 刘贵人应当不会介意吧。”
她才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
那常在并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婉襄也犯不着让她这样的人去守着封建王朝的规矩。
她毫不在意地在圆桌旁坐下来, 也不在乎那常在的宫女给她上的是什么茶,总之她知道那常在待旁人如何狠戾, 待她也不过是冷言冷语, 不会当真害她。
毕竟, 桃叶如今能在紫禁城中自由自在地生活,都是因为她的庇佑。
“是罗汉果?甜丝丝的。”
那常在便望了她一眼,“罗汉果是寒性的, 于你未必适宜。”
也是。
婉襄放下茶盏,正要开口,先被那常在抢白。
“说吧, 今日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才刚刚从杏花村过来, 而后便来寻我,可不要给我上惹什么麻烦。”
那常在是聪明人, 彼此可以交心, 比同安贵人、李贵人说话要轻松得多。
婉襄也挂念着嘉祥, 的确想要速战速决。
她先问了一件看起来是最无关紧要的事,“熹贵妃自宁嫔禁足结束之后便腹泻不止,今日安贵人向我提及了巴豆……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而那常在甚至向婉襄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做。
“孝敬皇后也是乌拉那拉氏,九经三事殿里,我听到熹贵妃对她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我不过让她吃一些不痛不痒的苦头,又有什么要紧。”
阎王有阎王的路,小鬼也有小鬼的门道,婉襄向来是不问她如何做到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教安贵人巴豆的用途呢?她当真是想要用巴豆害宁嫔腹泻么?”
提及安贵人,那常在便冷哼了一声。
安贵人和云英曾经欺辱桃叶,那常在是桃叶的姐姐,当然也是厌恶安贵人的。
安贵人又是个蠢货,旁人对她说什么,只要她觉得有用,就不会计较别人说这话的意图。
“宁嫔被皇帝禁足,明眼人都知道,她定然与安贵人、李贵人中毒之事脱不了干系。安贵人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那毒药虽然没有要她的性命,却也好生让她吃了苦头,她对宁嫔的恨意更上一层楼。有一日闲谈,她便说,若是宁嫔也能像熹贵妃一样腹泻不止就好了。”
她又冷笑了一下,满是对安贵人的不屑,“你瞧瞧她,都存了害人的心思了,也就只有这点胆子,只想让旁人腹泻而已。”
“我便做了这个好人,告诉她,巴豆就可以做到。正好七夕节要做巧果互相赠送,那么把巴豆放在巧果里最合适。”
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蠢货果然就做了,托娘家人给她弄来了一些巴豆,七夕前一日放在了那些巧果里。”
“但……天地一家春的宫人告诉我,安贵人还私藏了一些马钱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我担心她当真会将这些马钱子粉末也放进去,杀不了宁嫔,反而害了她自己,因此便着人将她送给宁嫔的巧果掉了包——我可没有在里面下砒/霜。”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婉襄要一个一个问题地追问。
“那常在,安贵人曾经欺辱桃叶,你又为何要帮她?”
那常在的神情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安贵人被禁足时何以会暴饮暴食,以至于如今这般痴肥?是我买通了她身边的宫女,令她们百般劝诫的。”
她见婉襄的眼神之中有疑惑,略微扬了下巴,“不必这样看不起我,虽则旁人骂我不过是养狗的丫鬟,但养狗这件事,也不是人人都做得的。”
“独一无二,比争皇帝枕畔之宠要更稳定,所以宫人们都愿意卖我的面子。”
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安贵人已经为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一个美人沦落成如今这模样,这一辈子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贵人,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我没必要对她赶紧杀绝,我又不是宁嫔。”
那常在也清楚宁嫔的心狠手辣。
“至于砒/霜……那包砒/霜原本是藏在安贵人的妆奁里的,也是我着人丢到了李贵人那里去。”
“从前种种,也有我不清楚的。但砒/霜之事,李贵人的确无辜。”
难怪今日那常在这样配合,原来是的确有话要告诉婉襄。
“你其实比宫中很多人都有底线。”婉襄不觉感叹了一句。
“我从不主动害人,但所有欺辱我,欺辱桃叶的人,在动手之前,也应该三思而后行。”
但是,那常在为什么选择将砒/霜扔到李贵人那里,而不是干脆销毁呢?
“你和李贵人之间又有什么过节?”
那常在忽而安静地望着婉襄,像是想知道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不会当真以为李贵人是个单纯的人吧?她拿捏不了自己的奴婢,却敢在皇后面前胡说八道,她在顺天圣母像前所说的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没错,让她信仰顺天圣母的那个人是熹贵妃,但装神弄鬼令她神神叨叨的那个人是我。”
“潜邸里的恩怨都过去多少年了,更何况皇后根本没做错什么。她却还在怨恨皇后,在皇后将死的时候用言语狠狠地伤害了她,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那常在的质问,让婉襄一下子哑口无言。
她还记得李贵人在床榻前祈求她,苦苦证明自己无罪的时候,那是何等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