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81)

作者:玛蒂尔答

“而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原本打算把那块手帕连通瑰琦其他的东西一同烧了或是丢了,又怕惹出像金鱼池那样的事,因此一直留着。”

若这样说的话,瑰琦似乎的确是无辜的,并不曾和宁嫔串联害人。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方益的话为真,除却再一次证明熹贵妃对李贵人施行的罪孽,与她管束之下的宫禁并不森严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这些事牵连不到宁嫔。”

“谁说牵连不到?”

裕妃的护甲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嘉祥身边的嬷嬷害人都能牵连到本宫,侍卫与宫女偷/情,这样大的事,总要有人负责才好。”

婉襄缓慢地开了口,“裕妃娘娘的意思,是要伪造证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何必这样惊讶。放心,本宫若是要打这张牌,自然会打得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人看穿的。”

吴扎库氏同样面有隐忧,“额娘,这……您有十足的把握么?若是事不成,可不要牵连了您才是。”

她一面说,一面同婉襄打眼色,希望婉襄和她一起继续劝阻裕妃。

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本也是婉襄所不喜的。

她更希望能找出真正的证据来治宁嫔的罪,而不是通过这种手段。

“若只是为嘉祥身边的嬷嬷之事逞一时意气,嫔妾也觉得大可不必。既然能查出方益来,再查下去也许也能查到别人,娘娘……”

“这一次她陷害本宫,有你为本宫兜底,那下一次呢?一次两次也罢了,若是常常牵涉到本宫,万岁爷总有一日会不信任本宫的。”

“若不信任本宫……”

裕妃望向吴扎库氏,神情无比严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必须一击即中,使宁嫔知教训,绝不敢再向本宫伸手。”

“刘贵人,你也要记得本宫今日的话。”

婉襄一时为裕妃此刻的气势所摄,纵然她从前对裕妃的评价那样高,可今日,她发觉她还是低看了她。

裕妃完全不愧于史书上“性聪慧”这三个字的评价,她甚至是要比她的儿子,五阿哥弘昼更有魄力的。

永瑛和嘉祥终于跑得累了,中间又在地毯上摔了几次,永瑛一张小脸红扑扑,这一次他扑进了裕妃怀里。

“玛嬷……玛嬷……糕糕……”

向裕妃讨要芙蓉糕吃。

他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裕妃耐心地为他擦去了,而后又擦干净他手心里混合着汗水的糕点碎屑。

“永瑛满了一周岁了,嘉祥也很快便是。白巴月是弘昼的嫡福晋,她膝下的子嗣自然越多越好,如富察氏,已经为弘历生了三胎了。”

做完这一切,她偏过头来望着婉襄,“你就不想安心地,为万岁爷再添一个小皇子?”

只要有宁嫔在,当然谁都不要想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第153章 茉莉

“广东总督孔毓珣前日上奏, 龙门协副将景慧,率领官兵调取考验,于海上遭遇风浪, 不幸身故;又有右营把总谢廷彦, 于冬季游巡之时亦为风飘没。”

似这等行船遭遇风浪,以至于尸骨无存之事, 即便是未来社会也仍旧有之,更何况是造船技艺尚不发达的雍正时期。

自然之力,始终是人类难以反抗的。

婉襄不觉叹道:“实在是可怜,怕是连尸身也找不回来, 可让他们的家人如何是好呢?”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

“朕也觉得十分可悯,欲要加恩于这些官兵, 查阅档案,才发现康熙五十二年时福建台湾, 广东碣石已有类似之事, 皇考亦有加恩。”

“只是当时味有抚恤之定例, 只着当地官员酌情恩恤。延续至今,朕深恐地方官奉行不力,乃至日久废驰, 仍应当分别官兵,详著为例。”

雍正是个很喜欢制定规矩的帝王,不过这些对于百姓而言都是保障。

婉襄只专心为他磨着墨, 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海洋乃危险之地, 往后若有官兵因为公事而被困于海上者,皆以军功加恩;若有不幸身故者, 则依照阵亡之例给予抚恤。”

他略想了想, 继续说下去, “大江黄河亦有危险之时,漕运船只遇见险情,若确系因公,亦可以依照此例抚恤;再黄河下帚之人于办理工程之时不幸殒命,亦比照军前之例。”

婉襄点了点头,赞了一句:“四哥考量得很是周全,这消息传下去,想必海路水上官兵都更愿意尽心竭诚地为四哥,为百姓办事。”

雍正抬起头望了婉襄一眼,目光又落在她为他磨墨的手上,落在一只碧玉镯子上。

他伸出手来,几乎将所有手指都伸进婉襄的镯子里,而后微微皱了眉。

“朕怎么觉得你又瘦了许多,还是生嘉祥的时候好,那时镯子之间,朕塞上三个手指也就差不多了。”

而如今五个手指也可,只是略微有些紧。

“临近炎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我也同四哥一样苦夏,吃饭都没有胃口罢了。”

雍正抽回了自己的手,狐疑地望了婉襄一眼,“日日同朕偷偷吃鲥鱼,倒也没觉得你胃口很差。”

婉襄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却还要厚脸皮,“那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或者是日日带着嘉祥,她太能吵人了。”

小孩子的精力是正无穷,实在旺盛的不得了。

“也或者是因为四哥……”

“因为朕什么?”

因为他想再同她要个孩子,几乎夜夜折腾得她不得好眠。

可这话,却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婉襄放下手中的墨条,踱步到窗前,伸手触碰着茉莉柔嫩翠绿的叶子。

这是雍正特意着人从护国寺的花市买来的,夏日渐深,一朵一朵的花苞都慢慢地绽放开,放在窗前,夜风吹进来的都是茉莉香气。

“这世上再好的香料,也调不出同真花一模一样浓淡适宜的香味。”

这一盆还好,只可惜万字房里的那一盆,有几朵花被嘉祥祸害过。

本来婉襄只是抱着她看一看,闻一闻这香花,结果她伸手就要去折,雍正还在后面说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最后婉襄只好由着她抓着一朵茉莉迈着小腿到处晃。

严父慈母,到他们这里,是完全反过来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嘉祥也喜欢。”

婉襄没好气,“就是因为四哥这样纵容她,所以她上手还不够,甚至还要上嘴。总共开了十朵花,两朵被她摘了,还有四朵是被她啃掉的,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当真沏了一壶茉莉花给她喝,她又连闻都不要闻。”

“摘一朵给朕。”

“什么?”婉襄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望向雍正,却发觉他朝着自己勾了勾手,比嘉祥更有礼貌地向她讨要一朵茉莉花。

婉襄回过头去,在枝叶之间,挑选出了开得最好的那一朵。

“只要花朵就好了。”

当然并不是要插瓶。

婉襄重新朝着他走过去,“四哥要这茉莉花做什么,难道也要学嘉祥……”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她带入了他怀中,吞没了她没有说完的那些话。

他们四目相对着,相处了近三年,一时却像初相逢。

他的五官如刀砍斧凿一般锐利鲜明,偏眼睛里柔情似水,无论是百炼钢还是绕指柔,都像是一片树叶一般漂浮在其中,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婉襄不知道那朵茉莉花是什么时候被他抢走的,他将它放在她的唇上,而后用自己的去衔。

浓烈的茉莉香气只不过是一瞬,花自飘零,她身体里的血液在自然地加速流动着。

到结束时,婉襄才发觉那朵茉莉花不知何时又落回到了他手里。

洁白的花瓣上染了艳红的口脂,他向她展示着它:“婉襄,是你留下的痕迹。”

她仍在懵然之中,望着那朵茉莉发呆,“不,是四哥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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