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卷王(166)
否则,他们一怒之下,不买他们的货,或者不许把货卖给他们,让他们空跑一趟。反正到时候向康熙胡乱一报,少来了几艘船又没人知道。
在康熙的心中,最担心的还是海防问题。海关监督只要不让当地海上乱,他们从中贪污捞银子,一般都不会出事。
大清只开了四个关口,限制海船出海的规格。康熙一是怕他们造反,二是很多海船出海之后,未在规定的时日内回来,一去不复返。
康熙的担忧,有一定的道理,采取的措施,却是治标不治本。
齐佑一直在努力建造水师,比如在黑龙江河的水师,如今大名鼎鼎,威慑着罗刹国。他们与准噶尔,肯定有在私底下偷偷摸摸交易,但再不敢大张旗鼓,放到明面上来谈。
海船出海不回大清,不外乎是犯了事潜逃,被逼离乡,大清没有海外过得好。
若是大清能赚到钱,安稳度日。故土难离,谁会背井离乡,到完全陌生的国度去讨生活。
以康熙的聪明,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至于他可曾有过反省,齐佑就不得而知了。
齐佑到了海关之后,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
首先,他将所有的官员拉来学习,至少他们得懂最基本的经济贸易原理,比如贸易顺差与逆差带来的好坏,如何控制与平衡等等。
学完之后再考试,考过之后方能继续当差,反之,全部革职。
其次,在海关总署加入专业译官,觉罗氏学堂的学生,又有了施展才华之地。
最后,他将海关官署的职权差使做出了细分,职权分明。各项贸易货物的关税征收标准不同,制定海贸严禁进出口的货物种类。
鸦.片等会致人上瘾的药物,以如今的医学技术水平,还不能使其安全用于治病上。齐佑干脆一刀切,严令禁止。敢有种植与贸易的,重罪处罚。
兵器,以及矿产,粮食等一般严禁出口。至于海外来的粮食,东瀛来的黄铜,佛郎机等来的大炮火器等,全部免税。其他珠宝首饰等等奢侈物品,则课以重税。
海关的贸易物品,以及税收标准,会根据实际情形做出变动。
海关官署底下各司的人员变动,除了查实有犯事情形的,最低两年才能调整调动。
这样一来,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海关监督一到任,就将自己的人安插到税收等肥差上去。人走茶凉,等一年解职之后,后任的官员,哪肯用上任官员的人。
整顿理清之后,齐佑再说服康熙,放开了海船限制,允许大船出海。
出海的大海船如期归来,拉回了粮食,各种奇珍异宝。
康熙听到船回了大清,松了口气,欣慰不已。户部关税一年比一年多,国库难得充实。
对于齐佑折子上关于水师的想法,答应得很是爽快。
齐佑从西洋买了许多大.枪.支,送了些回京城让他们研究制造。
另外,他调了在黑龙江河的水师将领,在他们的帮助下,在宁波与广州打造了海船,充盈了水师。
齐佑在外忙得不可开交,京城那边同样热闹得很。
太子自从索额图被幽禁赐死之后,不但与直郡王图穷匕见,与康熙之间的父子矛盾,愈发不可调和。
最终,先是直郡王被圈禁,十三阿哥几乎在朝堂之上不见了踪影。太子则两次被废。
历史似乎在不变向前,似乎又有了改变。如今已是太子被废的第二年,康熙写了信来,下旨让齐佑回京。
因着两个孩子小,加上路途遥远,齐佑在三年前去宁波时,独自回过一次京城。
京城的局势混乱,曹家李家仍在,八贝勒照着以前齐佑的预料,重新崛起。
只是齐佑几乎斩断了八贝勒的羽翼,在盐业上他没了进项,海贸这块他试图涉及。趁着允许大海船出海,他们跟着有两艘船出去了。
海船出海,并不那么容易。海上气候多变,加上一到海外,皇子阿哥的头衔就不管用了。
海船千辛万苦回来,拉了些粮食做掩盖,里面藏着些八音盒,加上各色珠宝,香水,想要偷税漏税。
货物被海关总署查出来,齐佑恰好在江海关,直接让人扣押了,按律例处置。
京城离得远,八贝勒的势力够不到,也没那么快够到。此次损失惨重,几乎血本无归。
没了银子,八贝勒在江南读书人中的名声就没那么大了。朝堂之上,对他的推崇虽少,康熙成日被朝臣逼着立太子,他同样讨不了好。
在京城的儿子们,除了年幼的,齐佑估计康熙谁都不信。他这个远离漩涡的儿子,此时被康熙惦记上了。
齐佑当然不会认为是父子情深,康熙拉他回去,莫非是因为两点。
一是康熙成日杯弓蛇影,看谁怀疑谁。二是想要拿他去对付朝臣,以及其他成年的儿子们。
齐佑亦认为,眼下他是该回京了。
等到弘暖与弘曙睡了之后,齐佑告诉了海霍娜回京的事情,道:“以后我们应当不会再回来,宅子是赁来的,还给房主即可。余下如书本等东西,照着以前那样处置。”
他们搬家得多,海霍娜对处置家什等,早做得驾轻就熟。
齐佑读了许多书,照理是爱书之人。但他从来不留书,全捐给了当地的学堂。
其他的如家什,用不上的衣衫等,则拿去典当行死当。得来的银子,再拿去买米面,分送给穷苦百姓。
起初海霍娜还不理解齐佑的做法,他告诉她,宅子里摆设的家什物件,他们穿的衣衫,都不算顶顶贵重。对于穷苦百姓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及。
贵重的东西送出去,他们拿到手上,也是偷偷去变卖掉,换取其他实用的东西,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最需要的粮食。
海霍娜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施恩要施得准。齐佑就是那种真正让人感到舒服,温暖的人,能直达人心。
成亲以后,两人从没有红过脸。海霍娜所有不懂的地方,齐佑很有耐心,会掰开揉碎了教给她。
这些年来,齐佑只守着她一人过日子。也有官员送女人前来,他全都拒绝了。信守了成亲时承诺,给她足够的自由与尊重。
海霍娜读了许多书,走过了无数的地方。她的眼界跟着在提高,不断充实着自己,让自己跟得上他的脚步。
哪怕,他总是会停下来等她。她不会让他久等,卯尽全力去追。
在出嫁前,额涅告诉她,男人敬重嫡妻看似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得有宠爱。就像是宫里的嫔妃们一样,得宠的与不得宠的,待遇差别可大了去。
嫁给齐佑之后,海霍娜认为额涅说错了。夫妻之间,还是能并肩前行,并且保持自我与独立更重要。
他们能一起看日出日落,也能在他忙碌离开时,她独自欣赏花开。
哪怕有了孩子,她照样让自己先过好了,再来管他们。
如今他们的儿女,聪明伶俐。没有其他贵人家中的孩子,脸上如蒙了一层石蜡般,雾蒙蒙的钝感。
作为妻子,海霍娜看到了齐佑所做的事情,她深深认为,他应当有更广阔的的天地,不该困在海关官署这一块。
他们总有一天要回京城去,在外肯定自在,离开京城这些年,她享受了最好的时光,已足矣,无悔。
海霍娜明媚一笑,说道:“我先前还准备问,过年是否得回京去。这两日我去铺子里买些当地的特产,总得带些年礼回去。皇上那边,你看送什么好?”
齐佑笑了笑,说道:“多带瓶红酒回去吧,汗阿玛喜欢喝。他知道我们没钱,不会计较的。”
海霍娜一向听齐佑的,出去买了年礼时,她给戴佳氏买了好些海珠,以及海外来的香脂香膏。比给她亲生额涅的礼物,还要贵重数倍。
安置收拾好之后,一家四口回到京城时,恰好下了大雪。姐弟俩习惯了温暖的地方,一下到了寒冷之地,身体倒没事。反倒难得见到雪,兴奋得很,恨不得冲到雪里面去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