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19)
唐少棠一怔,眼前的阮棂久与记忆中湖光萤火下回眸的阿九重叠在一起,他只觉呼吸微顿,脚步沉重,却始终没能移开目光。
哪怕他曾经多么不愿意承认,他仍再度意识到阮棂久和阿九是真真正正的同一个人。
他的脾性,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是刻意伪装下的幻影。
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是他无法不在意的人。
冷月清光下,阮棂久的笑容渐渐褪去,略有血色的面容忽而变得苍白如纸,如覆了一层寒霜。
“唔。”
阮棂久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蓦地蹙紧,唯有眼尾泪痣殷红刺目得仿佛能随时滴出血来。他向后趔趄着退了一步,两步,脚下蓦地失力,身子后仰着直直坠下,整个人瞬间没入冰冷的江水。
“!!!”
噗通一声,又一声。
江边的两个人都没了踪迹。
江水滔滔,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倒映出冷月霜华,灯火昏黄。江面之下,寒冻如跗骨之蛆丝丝缕缕纠缠,逐渐扼住阮棂久的咽喉。
意识涣散间,他只觉下落之势稍缓,随后便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拨开江水森寒,顺着唇齿渡了进来。
……
“咳咳。”
江边,唐少棠将人救上岸后,怀中人全身冰凉气息微弱,且迟迟未有转醒之势,他眉头紧蹙,几乎是胆战心惊地伸手探了探阮棂久的脉。
指腹下传递而来的脉搏跳动虽纷乱无常,仍令人安心。
他怎么了?
脉象为什么较之比酒那日更乱了?
唐少棠心乱如麻,全部的心思都不知不觉放在了阮棂久身上,以至于并未察觉有人缓缓靠近。
那人停在他身前不远处,低头爱怜地观察了他半晌,方才不急不慢地幽幽开口。
“少棠,你素来不喜水,怎地如此不小心。”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猛然抬头一看,果真是“婵姨”。
“师……父?”
轻纱覆面的“婵姨”朝他伸手,柔声道:“过来,随为师回家。”
“……”
无寿阁,婵姨,落花意。
家?
他还有家吗?
霓裳楼,还是他的家吗?
唐少棠不自觉地将阮棂久护在身侧,警惕地望向她,一动不动。
“婵姨”敛眸打量了他一番,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呵一口气,弯下腰,温声细语地改口道:“少棠,娘的话,你也不愿听了吗?”
唐少棠:“!”
……娘?
“师父你……是我娘?”
秋海棠:“少棠,娘知你一直想见见自己的生身父母。只可惜这些年来,娘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多有苦衷,故而迟迟不能与你相认。如今妨碍已除,娘便亲自来接你了。”
她再一次向唐少棠伸出手,问:
“与娘一道回去,可好?”
……
阮棂久承受着蛊毒噬心的苦,浑浑噩噩间想尝点甜头。
他在心里逐一细数自出了无寿阁所品尝到的甘甜滋味,来自糖葫芦的,来自枣糕的、酥饼、麻糖、面糖的,来自某人自制的甜粥的……
每一段零碎的片段里,都有一人相伴。
故而所有的甜,都与那一个人紧紧捆绑在一起,密不可分。
以至于他产生一种朦胧的错觉,仿佛只要唐少棠在身边,那他就会觉得甜。
但唐少棠岂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半梦半醒时分,他似乎听到有人与唐少棠交谈。
海棠,娘,霓裳楼,回家等等词语一个一个砸在他耳畔,扎得他头疼。
然而最为刺耳的,莫过于一句:“跟娘回家。”
回家?
回霓裳楼吗?
那个被他亲手摧毁了的地方?
跟谁回家?
娘?
唐少棠的娘?
应该已死的海棠?
不可能。
连蓑衣翁都深信海棠已死,她要如何瞒过天下人,好端端活到今天?
她又是如何在叛出霓裳楼之后,躲过如此庞大的杀手组织的追杀?
唐少棠已经被霓裳楼控制多年,如今重获自由,应该留在像北望派那般傻里傻气却轻松愉快的地方,而不是重回泥潭。
否则自己何必千方百计将人气走?
阮棂久想出声阻止,却发现自己仿佛仍困在梦中,既发不出声音,也一动不能动。
是梦?
那就好办了。
是梦。
他就能畅所欲言。
他想说:
不要跟她走,留在我身边,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糖!
-感谢在2021-10-23 18:26:50~2021-10-24 21:2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然死尸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一家亲(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