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18)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有人蹑手蹑脚的在夜色的掩护下潜行,从脚步与吐纳来判断,此人似乎不会武功。
阿九没有动弹,他还听出隔壁屋有人无声无息猫了出去,大约是唐少棠寻声出了门。
阿九站直身子,瞄了一眼窗口,打算走捷径追,同时眼角的余光正巧扫过门外的剪影,他迟疑了片刻,没动。
门外的影子也没动。
阿九:“?”
这小子杵在我门口做什么?
阿九勉为其难等了会儿,门外的唐少棠还是一动不动。他终于失了耐心,粗鲁地拉开了门。
唐少棠吃了一惊,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阿九。
青年面带愠色,衣衫整齐全无睡意,唯有鬓角的头发略微被压歪了少许。
唐少棠纳闷: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惹他生气了?
是我惹他生气了吧。
婵姨就曾感慨过,他虽继承了上一辈的美貌,却没有继承半点灵性。可惜了。
当时的他还没有展露武学才华,除了婵姨,还有许许多多负责训练新人的长辈当着他的面对说过类似的话,诸如你如此平庸,将来如何配留在霓裳楼。
后来,那些老人、新人,一个个消失不见,唯有他尚在霓裳楼,不明不白又不知所谓的活着。
阿九没有读心术,听不到唐少棠心里婆婆妈妈的碎碎念,他已经听了半宿的墙脚,脾气正上头,现在逮到个能骂的活人立刻就起了恶人先告状的兴致,骚话信手拈来。
“小变态你深更半夜堵我的门,是不是贪图我美色?”
唐少棠:“……”
还真不是。
唐少棠木然道:“有可疑的房客偷偷溜出去了,要追吗?”
阿九:“……”
不会接话,扫兴!
阮阁主就纳闷了,自己难道是命里注定要鳏寡孤独?怎么身边一个两个都不会聊天?
他要求也不高,就正常能接上话的那种!
免得总显得他多喜欢唠嗑,啰啰嗦嗦像个话痨似的!
他决心长话短说,蹦出一个字:“追。”
阮阁主无二话,说追就追。
夜凉如水,两人在夜色中行走自如,仿佛对夜行早就习以为常。反倒是他们跟踪的那人,一手提着个忽明忽暗的灯笼,一手揪着衣摆,由于眼神不好,一路跌跌撞撞腿脚不利索的样子。
阿九不由自主放低视线,瞥了一眼唐少棠的断腿。
“你腿好些了?”
他们目力极佳,与所追踪之人又隔着老远,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因而低声交流时不必担心泄露了行迹。
唐少棠似是一愣,顿了顿方才点头:“……嗯。”随后又立刻补道:“不会拖后腿的。”
阿九面色一沉,心说:我问的是这?
凭你也能拖本阁主的后腿?
阿九上下打量着唐少棠的小身板儿,在心里放出豪言壮语:就算来十个你,我也照样拖得动!
阮阁主自认为颇具爱才之心,像唐少棠这样有难度又有挑战的人才,如果今后看得还凑可勉强入得了眼,也不是不能放条生路收为己用。
唐少棠抬手挡住了阿九的视线,示意他看向另一个方向:“看路。”
没人能告诉阮阁主应该往哪里走,走错了那也是捷径,是另辟蹊径。
唐少棠接着说:“不是看我。”
阿九:“……”
不顺眼,以后埋了。
唐少棠:“?”
他委屈,为什么又瞪我?
……
这场悠闲的追逐还在继续,唐少棠目光所及之处逐渐清晰,甚至熟悉起来。
林间静谧,偶有雀鸟停在枝头浅眠。几声野畜低鸣,不知又惊扰了谁的清梦。夜风自由穿梭其间,时而拨开厚厚的云层,时而撩动繁密的枝叶,将人送到一方开阔平地——
一处荒坟野冢。
群鸦在墓碑上歇脚,时不时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清理着羽毛。它们头顶是霜华漫天,足下则是一地细碎的星光,稀稀落落撒满孤坟。清凉的月色在此时终于穿透云层,泻下冷辉,白惨惨的地面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寂夜,孤坟,人鬼祟。
阿九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不是来捉人,而是来捉鬼的。
唐少棠不合时宜的扭过头来,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阿九,说了一句完美符合当下氛围的话:“这是你把我刨出来的地方。”
阿九:“……”
好了,这下真见鬼了。
他身边还站着个自认诈尸的活人。
阿九:“你能说人话吗?”
什么刨出来,挖出来的,说得他一点都不优雅,好像当时动作搞得很丑似的。
霓裳楼不是喜欢附庸风雅吗?就不能换文雅一点,明媚一点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