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105)
“借尸还魂?”长歌心头一动。
道士叹了一口气,认栽地从头说起来:“说句托大的话,小道在圈中也是小有名气,便是在天子脚下,也有不少达官贵人重金请小道出山。没曾想,去年冬天,有一日出门不利,被里面那个人找到了……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他,说小道能令人起死回生,让死去的人借尸还魂。”
“你能令人起死回生?”蓁蓁冷笑。
那道士讪笑:“哪儿能呢?我要有那本事,早做国师去了,还在江湖上混?不过送上门来的生意,哪儿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是不是?我原想着先让他带我去看一看亡者的坟茔,打听下是个什么情况,再去寻个相仿的痴儿塞给他,此事就算了结。”
“他要谁起死回生?”长歌蹙眉问。
道士一听这个,顿时悲从中来,哭丧道:“问题就在这里,小道根本不知道是谁啊!除了知道那是名女子和她的生辰八字以外,一无所知,连她坟茔在何方都不知。倒是被人拿剑挟持着一路颠沛流离,到处东躲西藏,没睡过一天安生觉……好不容易趁着他重伤在身想跑个路,又遇上了你们……”
长歌心思微转,淡道:“把那女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那道士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递给蓁蓁,蓁蓁接过检查了下没被动手脚,这才交给长歌。
长歌接过看了看,一时看不出端倪,又瞧了那道士片刻,见他瑟瑟缩缩的样子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这就转头向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将那袋银子扔回给了道士。
道士接过银子,脸色顿喜,从地上爬起来,对长歌拱了拱手道:“姑娘告辞!”
“等等。”长歌话刚落,蓁蓁手中剑尖就再次抵住了他的脖子。
道士连忙停下脚步,以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转头往长歌看去,哭道:“姑娘还有何事?”
“你可曾替里面躺着那人算过?”长歌端端正正坐在小土坡上,双手交叠,却仿佛像是坐在凤椅上一般贵不可言。
道士目光闪了一下。
长歌道:“如实说来。”
道士垂下头,飞快道:“大成大败,高官厚禄,不得善终。”
长歌点了下头:“你走吧,不过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若是给他逮到,他定要你性命,无人会护你。”
道士闻言目光霎时一缩,又惊又惧地看着长歌,半晌,才垂下头去,讷讷道:“小道明白,此生不敢再踏足京城半步。”
看着那道士屁滚尿流地走远,蓁蓁问长歌:“姑娘方才说无人会护他是什么意思?”
长歌低头一笑:“这道士并不是个单纯欺世盗名的,看他方才推演,像是真有些本事。心术不正又小有本事的道士,口碑定好不到哪里去,像凌非这种一辈子在皇宫里混的人又怎找得到他?怕不是凌非找到了他,而是有人刻意将他举荐给了凌非。”
“是……景王?这道士也是景王利用凌非刺杀秦王殿下的一颗棋子?”蓁蓁略一思索,脸色顿变,“那便不能再留他活口了,奴婢这就去杀了他!”
“不必了。”长歌淡道,“若这道士真有心要巴结景王,也不会半途卷了凌非的钱财跑路。我看他看相颇准,想来也是算到了景王并非天命之人,无意与他多做周旋,这才卷些钱是些钱,走一步顾一步。蝼蚁尚且偷生,便放过他吧。”
“我此时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长歌再次展开那纸,蹙眉看向上面的生辰八字。
戊戌年生的,算来如今便是三十二岁。这个年纪的已故女子……是凌非的妻子吗?
长歌收起纸笺,站起身来。
蓁蓁连忙上前相扶:“姑娘,现下可是去捉凌非?”
长歌摇摇头:“先回客栈。”
两人走远后不久,同她们离去相反的方向,一颗合抱的大树后面忽然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一身灰色道袍,手中一柄佛尘,正是方才离去的八字胡道士。
那道士去而复返,回到方才几人所在的小土坡,浑浊的眼睛四下搜寻了一番,终于看到不远处一张被风吹远的白色手帕。
道士眼中乍然闪过一道贼光,拂尘一甩便一路小跑过去捡起。
上好的锦帕,触手丝滑便知是上品,带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浅浅花香,很是沁人心脾,却让人很难说出到底是什么花的香。
那道士凑到鼻间闻了片刻没发现什么端倪,又把帕子展开来看,见这只是一方白色素锦,上面空无一物,顿时眉头大皱。
古来女子都喜欢在自己的手帕上绣些独一无二标榜自己身份的东西,看方才那女子出身不俗,她的帕子上竟连个针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