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59)
徐嘉式目送他背影直至看不见,转身回到卧房。
推门的同时,燕绥醒了,他双臂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徐嘉式大步上前,坐在床头把人扶进怀里:“陛下,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燕绥摇头:“裴良方来过了?他说朕是怎么了吗?”
徐嘉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调整过来,说:“肠胃不调而已。陛下还说臣不好好吃饭,陛下近来是不是没有天天见到臣所以茶不思饭不想,害了相思病?”
肠胃不调闹出这么大阵仗,裴良方急匆匆过来也看见这大红的床褥了吧?他那个脾气,肯定是又戏谑嘲笑一番才走的。
燕绥不疑有他,毕竟真有什么要命的毛病,徐嘉式不会这样冷静,而且现在确实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他红了脸:“才没有,朕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太想你……对不起啊,你好好的生辰,让朕扫了兴致……”
该说对不起的人怎么会是陛下呢?徐嘉式心头拧得生疼,将人紧紧揽在怀里,吻了吻燕绥额角:“不是的,陛下,你就是上天赐给臣最好的礼物。只要陛下在,臣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燕绥听着徐嘉式语气有些奇怪:“你在哭?”
徐嘉式手掌捂住他眼睛:“不要看……陛下,臣替你做过许多决定,你怪臣吗?”
燕绥摇着头从他掌心松出来,仰头看他:“即使是以前和你置气的时候,朕也知道,你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
“陛下……”徐嘉式有些哽咽。
“过生辰可不兴哭。”明明燕绥自己眼眶也酸酸涩涩的,却抬手去揾徐嘉式眼角,“把那个小包袱打开吧,那也是朕给你的礼物。”
徐嘉式这才探身去捞回被扔在床脚那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袱。
“打开吧,寿星。”燕绥殷切地看着他。
徐嘉式按住包袱,发现自己能挽强弓能举重剑的手在颤抖,努力捏住包袱一角,揭开,里面装着个锦盒。
燕绥略带羞怯的目光鼓励他继续打开。
咔哒一声,玉扣被提起,翻开盖子,里面赫然是九凤盘旋的印玺。
“这……这是?”徐嘉式薄茧的指腹抚过凤印,声音抖得不行。
燕绥红着脸,眼睛亮亮的,对他点头:“是皇后宝印。你不是说,高人指点,徐家必出皇后吗?朕想,在净芸成家之前,这宝印应该由你保管。从今以后,你便是——”
未尽的圣谕消匿于唇舌间。
燕绥尝到淌到唇角的眼泪,温热而苦涩。
这是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陛下,臣何德何能受此偏爱?臣,配吗?”徐嘉式嗓音沙哑。
“这可不像咱们摄政王会说的话。你也是皇家后裔,天纵之才,我们……”燕绥声音低下去,很快又鼓起勇气接着说,“我们是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家后裔……”徐嘉式喃喃重复一遍,怅然若失,“陛下,如果我没有生在徐家,你还会要我吗?”
“傻话。哪有什么如果?”燕绥抬手轻抚徐嘉式后背,“好啦,该送的礼物都送完了,朕得回宫了,天亮之后朕再来王府给你贺生?”
“嗯,臣送陛下。”徐嘉式没有缠绵挽留,扶着燕绥后腰起身,手掌稍稍往前一些便会碰到燕绥腹部。
或许是心理作用,徐嘉式感觉那纤细的腰肢长了些肉,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甚至能感觉有生命在腹下涌动,再静心甚至快听到婴孩牙牙学语喊爹爹了……
不……不行!他及时遏制住不该有的缱绻留恋。陛下以九五之尊和自己私定终身已经很委屈,怎么能让他再去受那生死一线的苦。
陛下,他是世上最娇贵的人啊,若是他知道自己怀孕,会被吓坏甚至痛恨将他弄成这样的人吧?
徐嘉式亲自赶着马车把燕绥送到宫门口。施张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张口想说什么,到底是没出声。
距离约定的时间晚了很久,返程之迟,半是因为燕绥腹痛昏睡,半是因为徐嘉式驾车缓慢。
在寂寂无声的夜里,徐嘉式心里告诉自己,慢行是因为陛下受不得颠簸。但私心却是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永远走不到尽头,他们一家三口便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待在一起。
但路总是要走到尽头的,徐嘉式看着施张护送燕绥而去,立于黑暗中,像一位落寞的父亲,是一位落寞的父亲。
“对不起啊孩子,爹爹当然喜欢你,但到底还是更爱你父皇。”徐嘉式仰头看天。
天快亮了。
——
裴良方从摄政王府出来,斥退了护卫,没急着回皇宫。
天色未明,游荡在黑暗中的人宛如一缕幽魂。
裴良方踉踉跄跄扶着墙壁,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何处,隐约听到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心下一窒,赶紧加快脚步,抬眼面前是条死巷,来不及回头便被人抵着后颈压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