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86)

作者:桑阿豆

若不谈真假,只当谢良臣说的话都是那人所想,若是这样一个人,该是忠臣还是奸臣,是好人还是坏人,祝明源觉得自己也无法评判。

最后思考权衡半天,他觉得若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便等到那天再看吧。

毕竟凡事只在口头假设都做不得准,需得以实际对方的所作所为来评判。

第二天,客船驶入了洛河的主干道。

昨日几人的讨论已被当做了笑谈,众人嫌船舱憋闷,便都到船头看风景。

因着水道的原因,云阳府辖下9个县中有四个都建在离河道不远的地方,其余几县因着地势过于平坦,怕被水淹,所以离得远了点,不过也都在岸边建了泊船的栈桥。

若是县离河道不远,则栈桥边即为码头,不仅来往的行人多,而且船只亦不少,若是离得远,便只有光秃秃的一座栈桥供旅客搭船,两边卖东西的人也少得多。

几人这三天都要待在船上,虽然他们各自都带了干粮,可是几天不进新鲜蔬果,到底乏味。

于是,在客船停靠栈桥,将船里归家的商人放下并顺便休整时,谢良臣他们也终于没忍住,上岸溜达了一圈。

此地已经离荣县很远,隔了两个县,是个名叫盂县的地方。

盂县因着离府城更近,原本谢良臣本以为这里会比荣县繁华不少,可看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码头上装船卸货的人并不多,倒是来兜售卖吃食的人不少,而且其中多是妇孺小孩。

而原本谢良臣想着或许能买点新鲜水果,可看了半天却只有卖红枣和橙子的。

这橙子不是今年才下的新橙,而是去年窖藏的,因为时间太久,皮早已发蔫,有的地方还有干疤,看起来实在是算不上新鲜。

至于其他,便只有农户们自家种的青菜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此时许多前世常见常听的东西还没有引进来,果蔬的种类有限,因此大家也就只好有什么吃什么。

他不想买这个蔫了吧唧的橙子,便买了些青菜,左右他们是带着风炉的,到时候烧一锅水,放把小青菜进去煮汤也行。

他在这边买青菜,祝明源和唐于成却还在挑橙子。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的橙子蔫了吧唧实属正常,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出门在外,这个时节还能买到橙子已经很难得了。

谢明文没带多少钱,便跟谢良臣一样,挑了些村民卖的土特产就停手了。

两人买好东西,便站在一旁等着唐于成和祝明源,哪知两人挑好东西刚准备付钱,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其中还夹杂着官兵的呼喝声。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卖橙子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挎着篮子就朝岸边跑,连钱都忘了收。

“诶诶,我还没给你钱呢!”

祝明源怀里抱着橙子,朝那男子逃走的方向张望,人没见到却见刚刚还在卖东西的百姓全都惊慌失措奔逃,不少人甚至连东西都不要了,撒腿就往人群里钻,码头上一片兵荒马乱。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何事,因着人群散去,刚开始传出喧闹声的地方却现了出来,几个官府衙役模样的人正揪着个小贩,凶神恶煞的模样,而那小贩正在不断的求饶。

“几位大爷,小的真的只是来卖干枣的,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长得贼眉鼠眼,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现在就跟我们回衙门,等大人查清你身份,咱们再放人!”衙役揪着他不放手。

与此同时,那边刚才那个卖橙子的小贩也在逃跑途中被揪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这人刚才还想跑来着,我看他俩说不定就是一伙的。”另一个衙役得意洋洋道。

唐于成见他们这举动,眉头皱起。

县衙的衙役分两种,良民和贱籍。其中良民服役主要是当库丁或者铺兵,要不就是干一些看守粮仓、务场的工作,另外民壮也是良民。

而衙役中的贱籍主要指皂、快、捕、仵作、禁卒,门子等贱职。按照官府规定,这些贱籍衙役身份同倡优差不多,也就是与从事娼/妓一类职业的人类似,不仅身比奴婢,而且有甚至还会被看做罪犯。

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因为薪水微薄,几乎也就能勉强吃得上饭,再加上朝廷明文规定,凡皂、隶者,三代不能从事科举,所以几乎只有那些饭都吃不上的无赖混子会去干这个。

既是无赖混子,品行自然也就高不到哪里去,若是县官法度严明还好,要是本就是个只想捞钱的,那么整个县衙就会沆瀣一气,互相打掩护。

譬如,这些衙役因为收入微薄,所以凡出公差,必要收取各种各样的规费,像什么车马费、茶水费、出差的饭钱、走路费了鞋所以要收鞋袜的钱,勘察现场收勘察的费用,审结案件也要收费,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对方不敢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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