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211)
越是临近进京的时候,赵荷花跟谢石头就越是激动,同时还十分的忐忑,他们可就要去皇城了啊!
谢良瑾则多是兴奋,这么多年,她最远也就去过荣县,还只有寥寥数次。
可是从今往后,她就要住在京城了,说不定还会认识一些官家小姐,她有点紧张,还有点骄傲,但同时也有点惶恐,怕别人看不起她是乡下来的。
就在他们收拾行装的时候,余家递了帖子过来,道余妍成亲了,嫁的是县里的富户,邀他们去参加喜宴。
这帖子来得实在是突兀,毕竟赵荷花可没听说她什么时候跟人定亲了。
然后等翻开帖子一瞧,赵荷花撇了嘴。
原来余妍嫁的不是别人,乃是县里一户姓方的人家,方家是荣县的粮商,而余妍要嫁的正是方家大老爷,如今对方已经年过四旬,她嫁过去是当续弦的。
要说这方家当初还在谢良臣考中进士时来送过礼,还道要来拜访她儿子,只不过被婉拒了,哪知如今两家竟这样拐着弯的搭上了关系。
十七岁的姑娘嫁四十几岁的老头,而且余家又不是穷得养不起女儿,赵荷花实在不知自家小妹是怎么想的,只觉她是疯了。
谢良臣看着帖子上的名字,回忆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印象,便放到了一边。
现在要他去荣县参加喜宴,他是没时间的,最多送份贺礼过去。
如今他奉旨回乡省亲,正是引人注目的时候,他又不想与余家和方家有太多的瓜葛,此时去荣县,估计到了地方大家都会觉得他与余家关系亲近,而方家更会顺杆子爬,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况。
同时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如今他既在官场,不说别人来巴结他,他更怕有哪个亲戚打着他的名头为祸乡里,最后再来找他擦屁/股。
所以在临行前,他特地与大伯谢正说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是族里若有人要借他的光这没问题,但是若要作奸犯科,他不仅不会相帮,而且还会大义灭亲,赵家那边也一样。
安排好了这些,一家人便乘船上京了。
因为带着家人,所以谢良臣这次特地用了名帖,坐的是官船。
官船宽敞舒适,而且船上还有官兵保护,遇到“钞关”也不必交“坐舱钱”,也就是过路费,而是直接放行。
谢良瑾撩开帘子朝外看,就见着河面上三条被铁索连起来的小船被放开,他们的船顺利通过,而其他船则被拦了下来,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权利所代表的特殊。
与此同时,赵荷花跟谢石头却正襟危坐的待在船舱里,就跟两尊石像一样。
谢良臣见两人脊背挺直,坐得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便走过去问道:“爹、娘,外头风景不错,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谢石头还是第一次坐官船,更是第一次被官兵保护,心里既激动,又有点紧张。
同时他还更怕丢了儿子的脸,所以两人便想着怎么也该拿出点官家老太爷、老太夫人的架势来,所以这才学了戏台上官老爷们的坐姿。
“不了,虽然这船很稳,但是难免也有晃动,要是一个不慎站不住,岂不被人瞧了笑话去?”谢石头一本正经的道。
谢良臣闻言愣了愣,然后就反应过来他们为何如此了,无奈一笑,解释道:“爹娘放心,不会有人笑你们的,再说船上也不止我一人在。”
他如今虽是能坐官船,但是也不可能这船上就只他一人,毕竟说到底谢良臣的品级也不过从六品而已,是个很小的官,所以这船上是还有其他官吏及他们的家眷亲属的。
他如此这般的给二老解释,哪知非但没能让两人放松,反而让他们更紧张了。
赵荷花更是直接问她:“狗剩,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学学规矩?娘怕到了京城给你丢脸。”
见她真有由此打算,谢良臣是真无奈了,劝道:“娘尽管放心,没有人会笑你们,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规矩你们也不必理睬,咱们只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不必如此拘束。”
听他说不用学,赵荷花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因为这就意味则她不能像在平顶村一样跟邻居们闲聊唠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走动。
原本她就不舍得孙子,如今听谢良臣这么说,她对在京城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向往了。
谢良臣察觉到了两人的失望,先是不解,后从谈话中发现了点端倪,于是又道:“咱们要住的院子我已经找好了,等到了京城,我再请上两个帮佣,到时爹娘要是想出门闲逛,带了他们去也可以。”
甚至他还在考虑,要不真请个懂点礼仪的老嬷嬷回来算了,毕竟这事似乎他爹娘都太过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