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190)

作者:桑阿豆

那边武徇还未出来,他的书童武成在等他,谢良臣因着感冒严重,就不与他一起等了,而是由江着拉着,直接就去了医馆。

大夫把脉之后给他开了药,同时还问他是不是还吃了其他大补的东西,谢良臣便道自己吃了几片人参,然后被大夫好一通骂。

他先是掉了一通书袋,意思就是不管是风寒还是风热,都属于风邪入体,需得排出恶邪,而非进补,再加上此刻病人脾胃虚弱,更是不能吃大补不易消化的东西。

还道这也就是他身体好,要是身体差点,不仅早就卧床,而且还会闹肚子。

谢良臣苦笑一声,虽然这后果听着严重,但他也不后悔。

会试三年才考一次,而且每一次考试能不能考中,有时全凭运气,毕竟大家实力都差不多,谁又知道来年考题是你更擅长还是我更擅长?

要是就这么一届又一届的拖下去,三年又三年的浪费时间,而不是拼一把,那等他考中时,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算了,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为了考功名,比那战场上打仗的士兵还要杀红了眼,我也不说什么了,这药你先拿回去喝,要是两天还没退烧,再来找老夫。”大夫捋了捋胡子,让童子拿着方子去抓药。

回到院子后谢良臣就睡了过去,江着在屋里给他煎药,等把药喂他喝下去一碗,武徇也回来了。

他的状况比谢良臣还差,几乎是被人抬着进来的,武成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江着想着自己少爷跟武家少爷都是着凉受寒,所以便把罐子里剩的药倒了点出来,然后帮着请大夫。

如此手忙脚乱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谢良臣就醒了,烧也退了下去。

他感觉好了点,便撑着手坐在了床头,问江着武徇的情况,听说对方也请了大夫抓了药之后便点了点头,让江着把书箱里的一本书给他拿过来。

“少爷都生病了,不如好了再看吧。”

江着虽有点迟疑,不过还是把书给他递了过去,现在他已经养成习惯,凡事不擅作主张,只执行命令就好。

谢良臣翻着书,喉咙沙哑得很,不好出声,便没解释。

会试与乡试一样,基础题是十分少的,而除了第一场第一天的墨义和律法里的几条判词可以从书中找到答案之外,其余几乎都是主观题。

所以能不能考中,这事全凭阅卷官的喜好,取中和黜落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虽然拿不准自己能不能考中贡士,不过谢良臣还是得为后来的殿试做准备,总不能真生病了就闲下来。

前世他懒怠读书,这辈子老天爷就惩罚他,让他每时每刻都得往死里读,简直堪称讽刺有没有。

他自己是很期待能考中的,毕竟这次他虽在最后两天生病了,但也自觉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所以无论如何,在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他都要先为后面的事做准备。

他们这边会试考完,那边贡院也进入了紧张的阅卷工作。

与乡试一样,会试的答卷除了要弥封之外,还要人另外誊抄卷子,同时用“三合字”编号,并且为了防止有人抄错,还有专门校对的人。

至于阅卷,基本是由同考官担任,而这些同考官一般为翰林院翰林,都是学问极扎实的,所以基础的阅卷工作便是由他们担任。

等最后要选出贡士时,会再由四位主考官推荐人选,从两倍之数的卷子里选出约300人,其中第一名称“会元”,其余为“贡士”。

会试结果大概要在半个月后出,因为三月初一贡士们就要去参加殿试,所以这十来天贡院里可说是忙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在最后推荐排名的时候。

三元及第向来都是佳话,因此凡之前考中解元的人,若在会试时考得也不错,一般都会被优先考虑,但选谁,选北方的举子还是南方的举子,选寒门还是选官宦之家的子弟,这向来都是主考官们争论的焦点。

但这次会试有点不一样,他们在讨论资格。

因为一方认为其中一个举子答题甚好,将其排在了前五名,而另一方则认为该考生言辞太过大胆,不仅不该排在前头,而且还应该直接黜落。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有如此严重的分歧,便是因为该考生在做第二道策问题的时候隐晦的表现出了推崇前朝宰相制度,这与本朝官制相违背,所以他们认为该黜落。

因为虽然题目是问考生要是恢复前朝宰相制度,那么合该如何规避弊端,但是这两位主考官的意思是,考生应该结合现有制度来谈问题,最好能将两者结合比较后再给出建议。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真的想恢复宰相制度,至少目前对他们来说时机还不够成熟,若是风气由此开始演变,恐怕最后是别人摘了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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