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124)
端着书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遍,确定那点折痕轻微到过两天就会自己消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盛平顾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对着谢良臣瞪眼。
“你这臭小子还是读书人,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书籍,刚才险些把老夫的书都弄坏了!”
这点谢良臣还真无法狡辩,只得任他骂。
这些孤本可是珍贵得不能再珍贵,不仅因着书上内容已是绝版,更因为这还是原本而不是拓本或者手抄本,所以不管是纸张也好还是书法也好,都无法再复制。
盛平顾骂了几句见对方没有回嘴,有点意兴阑珊,便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不要再随便翻老夫的书了。”
“爷爷,这书是我给这位小哥哥看的。”盛瑗见爷爷生气了,有点害怕,小心解释道。
盛平顾根本没怪孙女,闻言把书放回书架上,伸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发包,柔声道:“瑗瑗别害怕,爷爷没怪你,我知道你是被人哄住了才会拿书给他,是这臭小子的错,爷爷已经骂过他了。”
谢良臣在旁边听着真是瀑布汗,反正就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甩呗,虽然这锅他至少要背一大半,但毕竟也不全是啊。
而且他大哥随便说几句话,这盛老伯都能夸上半天,偏偏对着自己,他就是横竖看不惯,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
书也被拿走了,那边的图也收起来了,谢良臣见天色的确不早,便告辞道:“时辰不早,不敢再叨扰盛老伯,我兄弟二人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老伯。”
“嗯,确实不早了,不过下次你大哥来就行,反正他也找得着路,你没事就别来了。”盛平顾直截了当回了一句。
被人嫌弃了,还是如此的直接,谢良臣无奈叹口气,不过要他真放弃这些书也是不可能的。
想着自己在院试前还能在家呆两个月,而他大哥这段时间肯定要来跟对方商量图纸的事,还有后面买水泥,便觉得来日方长,也不用急在一时,于是朝盛平顾拱了拱手,道:“老伯不必相送,我二人这就告辞了。”
说是不用相送,盛平顾倒也没有真的失礼,毕竟两人肯来为三合村出谋划策,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句热心,所以还是送到了门边,只没出院子。
等两人走远,盛平顾回到书房坐下,开始思考起自己这三年来所做之事。
他教三合村学童们识字,可又不想他们考科举,所以便把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交给他们,可如今看来,这些学童却是两头都不占好,既考不了科举,也学不到自己教授的东西。
后来他见村民们家中多无良种,于是便自己耕田犁地亲自选了良种分给他们,哪知辛苦这么久,却仍比不过这几个少年。
既是如此,那他之前所做所想是否都全错了呢?还是说他的想法没错,只是方法不对?
而这一边,三合村往平顶村的村道上。
谢石头还没从刚才的兴奋里冷静下来,嘴角还扬得高高的。
以前他读书时因为比不过二弟,所以总有挫败感,那些四书五经也是越读越没意思,可自从接触农学开始,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充满干劲,而且每每与人谈及这些,他都似有说不完的话。
也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学不好四书五经,原来不是他笨,只是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强迫自己读书就学得很慢。
谢栓子躺在板车上,头枕着手臂,仰望天上繁星,无不憧憬的道:“二弟,你说要是朝廷能专门设一科目只考农事多好,要是这样,我相信我一定也能考中进士!”
谢良臣一边驾着驴车,一边笑着回道:“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是吧!”谢栓子一翻身坐起来,“要是再设一门技工,我看明章他也能当进士!”
谢良臣轻笑两声,含笑点头:“就是啊,朝廷只设经学科举,实在是有点拘泥了,就该不拘一格降人才。”
见他这么肯定,自己说什么都答是,谢栓子反而有点不自信了,他往前蹭了蹭,偏头看谢良臣的神色,试探道:“你真这么想?”
谢良臣见前头都是平路,周围也没斜坡断面,驴车就算走着也没事,便转过了头看着他大哥,认真道:“我真这样觉得,没有骗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在笑?是在笑我天真吗?”
谢栓子看自家二弟神色,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好像比他还认真,彻底疑惑了。
谢良臣重新把头转回去,手上鞭子轻轻一挥,催促毛驴快行,“因为我在笑咱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不愧是亲兄弟啊。”
谢栓子还是没听懂,谢良臣便又继续道:“谁说只能设农学和技工了?书里都说术业有专攻,既是有专攻,那又为何不能同朝为官?毕竟咱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总不能就靠四书五经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