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9)

作者:雪埋柿

于是交待梁山泊几句后策马而归。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说得再好听再冠冕堂皇,实则抱着的不过是最为消极的逃避想法。叹了口气,拜托学监带我去祝应台寝房、打算先帮他添置整理好一应物事。

推门而入。

我关上门,问学监能不能换房。学监摇摇头说恰好陈元同寝念完短学回家,其他再要房间没有两人的。我深吸口气再度推门,对上麻球脸糅杂了惊愕愤怒躲闪的视线,扫过一屋子杂乱,绝望地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我与祝应台对调。”

“行,我帮你登记。”

“多,谢。”

学监离开了。我倚在门框痛心疾首道:“陈元是吧?看看你这屋还像人住的吗?”

“关你鸡巴事?”

“哈?”我按按手指活动了下肩骨,“吃什么长大的,嘴巴这么臭?”

长得丑就算了,心不能美点吗?看着令人心烦。陈元见我走近,唰一下蹲到窗台:“你他妈干嘛?”

“没干嘛。”我两指夹起地上一件皱巴巴的衣物、甩到他榻上,“理理吧你。”

和梁山泊处久了,仿佛我的脾气也好起来,这样了都没发火呢!我略略骄傲了下,继续弯腰捡起一件外袍。

“肏你娘,”陈元往后缩了缩,恶狠狠道,“死断袖别他妈碰老子东西。恶心!”

“操……?”衣物落地,我过于震惊导致下意识就挥出一拳,“谁说我断袖?”

陈元嗷了一声,推开窗就要往外跳,被我拎着领口掼到地上:“说清楚。谁他娘的断袖?”

“就你!你和那姓梁的孙子!当别人都不知道么?呸!”陈元两手使劲掰着我踩在他脖子上的泥靴,黝黑面上发了红,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看向我的眼神却极度轻蔑又下流,“老子道马家子为何连书童都不带,原是方便了你偷肏男人屁眼。梁山泊那小白脸滋味如何,他是个娼呢,还是专被你一人肏的男宠,嗯?”

我耐心等他说完这句话,脚下一点点加了力道。清晨出书院接人时夜霜未化,赶路途中脏了新靴,此刻泥土混着草叶通通被我蹭到麻饼脸下巴。待对方发出嗬嗬声,我轻抬靴子,尖头处在他侧脸磨了磨:“乱世买人一命,不贵。但我不如使那钱去吃喝玩乐。我说他并非断袖想必你不愿信。真苦恼啊,打又打不服——”

麻饼脸猛喘口气:“这里是书院!”

“哦。”我将靴子挪开,退后几步倚门道,“可惜了,这里是大晋。”往北去不还是一片尸山血海,他以为书院的鸟语花香又算什么呢?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威胁到这个地步但凡麻饼脸有脑子就该知道所谓书院并不能成为他的庇护、妄论他恶行的庇护。

可是,今天打赢一个陈元,明天呢……?若使人知晓我和梁山泊间的情意,他们只会挤眉弄眼猥琐议论梁山泊是否为我心爱的男宠。就因为我是上虞马家,而他只是普通书生。这样一来,他要如何通过本就苛刻寒门的九品官人法出人头地?他读的那么多书又有何意义?别人又如何能见他开展襟袍?

我不会搞断袖。

这个想法,在我喜欢祝应台时就浮现过。只不过书院太过与世隔绝,日日与他相对又太过美好,麻痹了我对现实的嗅觉。

我不会搞断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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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监是清末概念。

梁祝传说大多不负责,衣服乱穿书院制度乱来,甚至说梁山伯考上秀才都有,然而魏晋是九品中正制。虽然魏晋对断袖很宽容,可基本默认下位者是上位者的男宠。一个流行男扮女、女扮男的时代,其实大家也不会在意俩男的恋爱,毕竟可能自己明天就会死,所以得先保证今天爽了、谁还管别人啊。

文中因为需求有过改动,这里大概标注一下传说中的地名:会稽山阴梁山伯,会稽上虞祝英台,会稽余姚马文才。也有说马佛念字文才,是梁朝陈庆之的参将。

对不起我又因为自己太菜而emo了,水了一章大家随便看看真的对不起。

第10章

梁山泊知道我擅作主张搬出去了挺不高兴的。

我总不能说怕祝应台受陈元欺负吧,只好避开矛盾捡着好听话哄他笑(虽然一般来说他生气时候笑得都比平常灿烂)。哄的时候倒没想太多,大抵仅仅不愿见他郁郁不乐。

末了我左右一看没啥人,抱住梁山泊亲了一口。他推开我终于抿平唇角显露原本怒气,我又觍脸啄了几下。我俩站在树下,梁山泊背靠寝房纱窗仰起头与我接了一个很深的吻。

“温才,我——”

笃笃笃。祝应台敲了敲窗棂,道:“你们知道书院窗门不太隔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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