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番外(42)
嵇雪眠淡然,“君臣之间,礼数是至上,宣沃年纪尚小,对礼数认识不周也是情有可原。”
“……雪眠,”段栖迟俯身下来,叹了一声气,“你从未对我说过这样亲密的话。”
嵇雪眠摇摇头,“你我亦是君臣有别,宣沃是我的学生,我娇纵他理所应当。王爷的心胸岂是未及弱冠的孩童可比的?王爷若是想听,我也可以说与王爷听。”
“我不听,我要你写给我看。”段栖迟把一张纸拍到他面前,伸手拿了墨砚,“写我的名字,不写这几个字。”
嵇雪眠恭顺地垂下眉眼,“王爷的名讳?臣不敢写。”
段栖迟低声劝.诱他,“为什么不敢?我又不会吃了你,就算你哄哄我,还不行吗?”
“臣没有这个特权。”嵇雪眠拒绝。
段栖迟见他又拼命地把自己推到一边,也没有不耐烦,就是一直和嵇雪眠对坐着,等待。
等到沈敬和庞英的声音出现在帐篷外,也就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两个人通通跪在帐篷前,高喊着摄政王,请求发落。
段栖迟这才出声:“来的正好。”
嵇雪眠只听见他研磨的声音,他把毛笔尖浸满了墨汁,递到自己手里。
段栖迟笑吟吟地说道:“你写一个字,我就少打庞英一板子,你写一百个字,我就少打他一百板子,庞英明天能不能正常行走,全看你够不够心疼他了。”
第20章 休憩02
“你——”嵇雪眠眼尾簌忽一卷,咽了口气,自知理亏,“王爷不必迁怒其他人,我写就是了。”
段栖迟欣然点头,想起什么一样,转身在层层堆叠的杂物里单拎出一件肚兜,拍在嵇雪眠眼前笔下,“在这上面写,就暂定打庞英一百板吧。”
“我写,我写。”嵇雪眠看见这玩意眼珠子一晃,一字一顿,“王爷开口,我就写。”
段栖迟坐下,骨节分明的手击打着桌面,似乎很是苦恼,“那就先写,你我同窗的情谊吧。那时你唤我什么来着?”
嵇雪眠不需要细细思量,提笔硬生生写下三字:九王爷。
段栖迟看着他,指了指第二行,“好,现在剩下八十板了,再写,我离京之时的前一夜,你来我宫里,唤我什么。”
嵇雪眠略一回想,那天在宫门口,万人空巷相送摄政王段栖迟去南疆,他遥遥回首,望见嵇雪眠泠泠站在城门上,背后是一排排宫人侍卫,簇拥着他和小皇帝宣沃。
当时二人已经站在了不同的两边,嵇雪眠是真的不希望他活着回京城。
嵇雪眠思忆至此,默默再写:段栖迟。
段栖迟微微点头,“嗯,确实很冷冰冰,我至今也忘不了,如果不是你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就走,我恐怕午夜梦回,都没得回忆,所以,庞英降到只打六十板吧。”
嵇雪眠却不应允,“不行,一板都不能打,王爷接着吩咐吧。”
段栖迟从容问他,“那我问你,你怎么敢带着那群废物来南疆?你不怕半路死吗?你求了宣沃三天,这三天里,你是不是在担忧我的安危?”
嵇雪眠来时确实只想着社稷收归,他离开京城,京城的一丝风动都逃不开他的掌控,相信段栖迟也是如此胜券在握。
他们二人不在京城,京城竟然比他们在时还要平静,虽然不算正常,至少暂时能够安心。
段栖迟能问出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就是故意想要嵇雪眠的一句解释。
嵇雪眠心想,难不成是段栖迟这些天一直都想问他这个问题吗?
嵇雪眠不介意骗人,“是,我日夜辗转反侧,就怕王爷有危险。”
段栖迟眼角眉梢含着笑,“不真心,但是我爱听,那就只剩下三十板了,说实话,要不是念着你对我的无情,我有多少次差点死在战场上,真叫人伤心。”
嵇雪眠说道:“王爷不也都一一在我身上还回来了吗?这笔账,咱们两清。”
段栖迟也很大度,“没错,旧账翻篇,我只问你,现如今,四下无人时,你该唤我什么?”
嵇雪眠咬了下嘴唇,书道:阿迟哥哥。
“真乖。”段栖迟笑眯眯地看着他的遣词造句,“除去二十九板,还剩一板。”
嵇雪眠不理解,这分明是刻意刁难,“那是为什么?”
“因为……只写还不够,画个人可好?”段栖迟屈起手,用食指一侧贴上下唇,摩挲了几下,略一思量,莫名玩味浮上笑眼,“画张你自己的避火图吧。”
避火图,嵇雪眠犹记得,这东西就是椿宫图的另一种说法……
从前,有奴婢不知好歹地给年方十二的宣沃塞这种叠了三个人的绢子,宣沃并非不识其中意,却仍旧拿来问嵇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