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24)
曹衡就站在殿上瞧着他远走,一半门外黄门前来禀告:“丞相大人到了。”
他手一挥,道:“传!”
荀延安来的时候,曹衡正坐在殿前的玉阶上批折子。
荀延安先行了礼,然后远远立着,道:“大王衣着单薄,北地这春日的天还有些冷,当心受寒。”
曹衡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起了身,将荀延安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了,道:“下头垫了毯子。”
他抓住荀延安的手,神色轻松,“今日孤寻你来,是为了问你件事。依你看,裴家那一老一小是什么心思?”
“臣不知。”荀延安有些沉默,他看着勤政殿底下层层叠叠的屋檐,只是柔和地说:“裴相确实对大王有微词,但也仅仅是微词罢了,大王宅心仁厚,本不该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大王是鲲鹏,魏国中的小鱼小虾,不该在您眼中停留太久。”
“你们都只会哄孤的开心。”魏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孤也曾以为孤会成鲲鹏,可是几十年过去了,孤还只是在魏国做个小小的边陲王……
长平啊,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像孤与你同来这邺城还如同昨日,今朝咱们就都儿孙满堂,发须尽白了,你总说孤是鲲鹏,可孤还能等到振翅的那一天吗?”
荀延安没有说话。
曹衡是个孤独的人。
这些年他们在魏国这么些年,故友一一都辞别人世,最后剩下的也就他和蔡允了。
两年前,蔡允还积劳成疾,大夫说人已经病入膏肓,没两年能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是靠药在吊着命,一日一日,人见着消瘦。
等不及了。
光阴等不及了。
荀延安心中也有些戚戚,他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魏王也没说话,他只是笑,看着邺城天穹下的万户人家,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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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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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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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来说三月中要在京郊办上一场曲水流觞,邀国子监的太学生来赏春谈诗的,但不巧的是三月中魏王要北上春猎。
这下邺城就忙了。
文武百官都得跟着去。
曲水流觞自然就跟着没了。
裴老爷子依着裴思渡的话,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但是魏王没给批,还叫蔡允跟荀延安日日到裴府来劝,劝的不只是老的,还有小的,裴老头没被烦死,裴思渡都快被烦死了。
又过了几日,裴思渡也被封了官,魏王做了件出格的事情,直接将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按到了群狼环伺的麒麟府中。
最后给了麒麟府殿前步军校尉,从四品的一个官。
麒麟府正将军林千卫在朝中正三品,手下办事的步军中郎将也就只有正四品,他捞了个从四品,算是得了个不错的官职,而且麒麟府步军负责御前守备,乃是近臣,跟魏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见曹衡对他的喜欢。
手谕到裴府的时候裴清郁都高兴疯了,然而裴老爷子和裴思渡坐在院里对着头疼。
魏王此举就只有两个意思,其一,裴思渡不过谈名典一通胡说便能入仕,且刚到朝中就得了份肥差,这是为他在朝中树敌,其二,将裴思渡放在身边看着,伴君如伴虎,若是出上一点差错裴思渡就能小命不保。
不论哪一点是主要原因,都是在将裴思渡架在火上烤,真就不是什么好事。
又过了半个月,春猎开拔,行了小半个月才到猎场。
裴思渡一身漆黑的麒麟官袍,衬得他人如璧玉,在天光下生出柔软的光。
曹闵打马走在他身侧,后面就是曹瑾的车驾。
他摁着腰间的刀刃,一边执缰,一面奇怪地看着马车。若是照前世的情况,这个时候,曹瑾应该已经病得下不来床了,怎么还能跟着他们来春猎?
裴思渡越想越奇怪。
他凑到了曹闵身边,问:“公子,近来郡主身子可好?”
曹闵正抬眼望着草场上一望无际的春意,道:“你问阿瑾?她好得很,上回与我同用膳还吃了四碗饭,前几日晨起还在府中打太极呢。”
裴思渡:“……”
他先是控制不住地想,一餐吃四碗饭的郡主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然后又漫无目的地想到那晚他花了几个铜子儿请人吃的馄饨。
可能这孩子是没吃饱,才想着要吃他的手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下意识往曹瑾的车驾那头看去,只见郡主毫无郡主仪态地将车窗帘子掀了起来,一双荔枝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思渡:“……”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看你。
这眼神就像是看透了他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如刀的目光,直直戳到了他心窝中。裴思渡被她盯得脊背发麻,实在是不敢多留,打着马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