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139)

作者:暮行也

“可我不服!”他两排牙齿因笑咧出,粘满殷红血迹,执拗终成了可怖与丑陋,“如果你没有先帝的情报网相助,长公主,你我之间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什么情报网?”宁扶疏倏尔一愣,几乎下意识脱口问出。

“事到如今,就不必装了吧。”赵参堂蔑道,“先帝曾建网罗天下各州郡县的情报暗桩,能收集他想知道的一切信息。若非得此助力,就凭御史台和京兆尹那群疯狗,能抓住我几条把柄。”

宁扶疏心生疑窦,她当真不知晓这所谓情报暗桩。

但再深的困惑不会在赵参堂面前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高不可犯的模样。

堂外,金吾卫已经抄完整座赵府,金银财物装了整整数十箱,侯在院中待命。

宁扶疏对顾钦辞所言绝不会让赵参堂好过的承诺,随着那碗凉透苦茶入腹而做到。她迎霞辉而立,阳光照不进厅堂,单手撑在桌面摇摇欲坠的赵参堂头顶与脚底皆是阴影。

像是最后的判词:“多行不义必自毙。舅父,你罪行昭著,却还怪旁人本事太过,真真是……死有余辜。”

“来人,给赵大人上镣铐,押送大理寺大牢。”

冰凉木枷卡住脖颈与双腕,沉沉重量压下来,锁住了赵参堂所有野心与筹谋。

他跌坐在地,双脚又立即被扣上铁锈斑驳的镣铐。累赘铁链曳地,每行一步都将拖出沉闷声响,提醒他曾经犯下过无数罪孽与恶行,如警钟长鸣。

赵参堂狭长眼睛被一缕光线灼得刺痛,抬眼却见是宁扶疏华裳上的金丝牡丹折射着如火晚霞,映得她整个人光芒万丈,拥怀日月。心底忽而冒出一句:可惜了。

可惜他这个外甥女为女儿身,否则,取宁常雁而代之的人,照样轮不到他。

迈过赵府门槛之时,赵参堂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疮痍落在歪倒地面的那只青瓷茶盏,仿佛顿时恍然明白。

喝完长公主的这盏茶,自此:西风残照,人走茶凉,一场荣华转头空。

与此同时的金碧宫城内,夕霞流辉,彩云溢光,缭绕龙涎香烟袅袅浮向帝王衮龙袍绣。

宁常雁松开指尖,将大内暗卫呈来的长公主与赵参堂谈话密信丢进铜炉。点点火星溅在信纸表面,立马灼出焦黑碳色,下陷镂出不规整的空洞。火舌随即从那处钻出,迅速舔舐过整张纸,转瞬间只余灰烬,不留痕迹。

他手伸至铜炉上方烘烤,似是自言自语:“皇姐说得不错,这天下姓宁。”

“可朕与皇姐同姓……”他尾音拖长微顿,突然道,“黄世恭,你说说看,这天下究竟姓的是宁常雁之宁,还是宁扶疏之宁?”

蓦地被点到名的御前太监总管一愣,自然听得出来这问题好比皇帝询问侍人自己是否该早立储君。答对了,便犹如小插曲无事发生;可万一答错了,触着主子逆鳞,雷霆震怒岂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受住的。

黄世恭前段时日刚吃过一顿板子,至今仍心有余悸。谨慎琢磨着陛下对长公主发自内心的敬重,姐弟二人自小便无龃龉,又想起两位主子幼年时舍命相救的往事,迟疑片刻……

他道:“陛下和长公主一母同胞,龙章凤姿。这姓随祖宗相同,哪里用分得这样清。”

“是吗?”宁常雁脸上神色不见有改变,又点了另外一个太监,“方缘贵,你来说。”

这方缘贵揣着可掬笑容弓着腰:“陛下是天子,这天下自然随您姓。”

作者有话说:

唔,难道只有我觉得疏疏搞事业的时候特别飒么……

第44章 求情(双更)

秋冬之交晚来风急, 宫门落钥,肃穆宁静笼罩下的东西六宫逐渐陷入沉睡。

倏尔,一阵清亮金铃细响打破夜幕寂寥,铃音连绵不绝, 终惊醒幽长甬道。

阖宫上下便知, 是朝歌长公主进宫了。

高坐凤辇纱帘后的贵人单手支额, 闭目养着神。锦绣宫装外比晌午多添了一件貂绒斗篷,外加一条狐皮围暖缠着脖颈绕了两圈,将呼啸夜风尽数挡在衣裳外。

脚边还搁有一只小火炉烘烤御寒。

宁扶疏协同御史台众官员将将清点完从赵府抄出的财物,清单列得密密麻麻。若将纸张平坦铺盖, 可从御史台门前连绵延至正堂,足有三丈长。

赵府的奢贵, 比之公主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长公主府内囊收得,大多是各番邦小国进贡的稀世珍宝, 还有她自个儿从拍卖场里高价购回的称心好玩意儿, 每一样都来得问心无愧。赵参堂那等搜刮民脂民膏装点自家高门之辈,哪里配与她相提并论。

纵然阖着眼, 眉目间也难掩厌色。

忽然就理解了, 为何顾钦辞当日因一只百爪蝶蚌便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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