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想和离(177)
江逾明解开了姜辞的一颗扣子,把冷汗散了散,担心她会着凉,便一边轻抚她的后背,边轻声叫她的名字:“阿辞……”
“阿辞。”
“阿辞乖……”
“乖乖……”
“……”
到底叫了几声,已经记不清了,姜辞在睡梦中忽然睁开眼时,眼底全是惊魂未定,她直直地看着江逾明,半晌才确认自己在哪。
她坐起身来,擦了把自己额上的汗:“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江逾明跟着坐起来,没有点灯,安静地等她平静下来,用手帮她擦汗,“做噩梦了?”
姜辞闭着眼睛喘气:“……魇住了。”
江逾明没说话,取了衣裳给人换:“换个衣裳,不然该着凉了。”
姜辞还有些懵的,这会儿听江逾明说什么,都说好,以至扣子解开一半,才发现自己没有避开人,欲盖弥彰地转过去。
江逾明原本已经移开目光,但听到声响又转了回来,隔着月光扫过去,刚好看到姜辞后颈上那颗红痣。
她又问:“要换小衣吗?”
夜里不适合问这种问题,江逾明轻咳一声:“湿了吗?”
“……湿了。”
“那就换。”江逾明又去衣柜里给她找,她的小衣薄薄一片,材质比一般衣裳要柔软很多,也不知这么一小片,到底是怎么穿起来的。
两人无声地坐在月色里,重新又睡。
江逾明把人挤到角落里,像是要把所有噩梦挤开,到最后,直接把人抱到了身上。
姜辞侧耳听到他的心跳,心神渐渐平稳下来,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这一觉很短,没过半刻,醒得遽然。
姜辞心跳很快,在几次平复呼吸后,忽然开口:“逾明,房顶有人。”
第70章 守夜之人
夜很深了, 星子掉了几颗,苍月下,小径上的鹅卵石被淋得冷白。
江逾明罩着件大氅从里头出来, 四处都很安静。
院廊石座熄了灯,守夜下人抱着灯笼, 坐在长板凳上东倒西歪地打瞌睡, 橙白灯笼在他怀里透出的淡光, 成了黑夜里最后一抹亮色。
江逾明在门边站定,侧耳听了一会儿, 没听到声响。
整个夜,安静得寂寞, 能睡着的, 似乎只有那个守夜人。
霜开始下了,冻得那人一哆嗦, 险些跌下来,怀里的灯笼跟着滚了几步, 他只得手忙脚乱地去追, 直到灯笼碰到人影,他拾起来推过去看——
夜色亮成一团, 人影变薄,冷冽单薄的眉眼逐渐清晰,他瞬间站了起来:“世子。”
江逾明的黑发未束, 站在半明不亮的光里,看不清神色:“可有见到什么人?”
下人摇头, 说半点声响都没听见。
江逾明抬头往姜辞说的屋顶看去, 并未见有异常, 但还是让人把长笺找来了。
夜半三刻, 脚步声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清晰,因为着急,长笺气息不匀,说话时,吐出一缕一缕白烟:“世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江逾明退开一步,言:“你上屋顶看看。”
长笺挠头疑惑,但还是一个纵身,轻步上去了。
长笺举目望了一圈,并未见有不妥,冲下头喊:“什么都没有。”
江逾明让他看仔细了。
长笺只得绕着走了一圈,从西到东,从左到右,直到走到里室上头,他隐隐瞧见一片青瓦在动,弯腰拨开,见着了只刚出生不久的猫。
长笺跳下来:“世子是被吵醒了吗?许是这猫闹出来的动静。”
江逾明盯着那猫看了一会儿,发现是只狸花,没说什么,让长笺先带下去了。
回到厢房,姜辞已经坐起来了,她用被褥把自己罩住,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怔愣,直到见着他人,才仰起头,发问:“可有发现什么?”
江逾明摇头。
姜辞沉默半晌:“……许是我疑神疑鬼了。”
江逾明把油灯点亮:“听到了什么吗?”
姜辞垂眸低喃:“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但感觉到了……”她说完,觉得自己有些故弄玄虚,“……你就当我是做了噩梦,在说胡话。”
江逾明摸摸她的额头:“从前也有过,对吗?”
姜辞愣了会儿,移开视线:“先前爹爹被贬荆州那会儿,总有仇家找上门,我猜那些人要么是想威胁爹爹,要么是爹手里有他们的把柄,所以才会那般穷追不舍……”
江逾明安静地听着,却不由得心间一紧。
“我见过他们两回,一次是在奉京,那些人冲到家中问我爹要指认常尚书谋逆一案的罪证,爹因为看到我在门外,怕我被他们发现,所以便把罪证给了他们。”
常敬庐一事,是皇上手笔,所以会来找姜夷如的人,绝不会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