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偏执剑尊白月光的我也很莫名其妙(22)
她恍恍惚惚欣赏了片刻,突然分不清是不是在梦里,她依稀记得这首曲子是轻快而明亮的,但此刻传到耳中却有化不开的恩怨情仇。
她一下不那么肯定起来。
酒气未消,明心迷迷糊糊地披衣起身,推门而出。小竹屋的院子围着一棵高耸的无忧树,树边围着竹栏,树上吊着秋千,月河畔独有的鹅卵石铺成小路,蜿蜿蜒蜒一直通向隔壁院门口,颇有些大雅之境,吹笛人坐在围墙上,与月与树影连成一片,仿佛一探手就能抓住。
夜风扬起那人的衣袍,看起来像是要乘风归去的仙人一般,明心怔怔地看着。
也许是她的动静惊扰到了吹笛人,他停下了笛声,从高处低头看她。
一冷一暖两道视线,撞在空中。
是燕纵。
明心顿住脚步,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一桩往事来。
*
三百年前的修真界远不如现在太平。
当时恰逢万年一度的逢魔时刻,西南两界交界处的封魔界界碑松动,有魔修先锋潜入修真界内大肆烧杀,为了防止魔界进一步入侵,修真界大能倾巢而出,预备重启封灵聚阵。各宗门大家长齐出,剩下的后辈门生半大不大没人照看,修真界内又有魔修先锋作乱——虽然也不是打不过,但敌暗我明,大家都不敢拿宗门未来赌魔修的下限。
于是一合计,家长们编撰了一个读书的名头,把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们集中看管,看管地选的是有万堑山险之称的衍天宗。
衍天宗是隐世大宗,能打程度排不上修真界前十,但胜在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长老,老长老修为不高,致力于做学问,有修真界移动书库之称,世人敬畏他称天下没有他辩不赢的道,没有他说服不了的人,能在他堂上读过一两年书的,即便是进去的时候再不是东西,出来后也能仪表堂堂。
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后人在天才且能打的基础上仪表堂堂,于是趁此机会卯足劲把后生力量塞进去。
最后,来衍天宗读书的个个力拔山兮,或大或小都是个天才。衍天宗立在高山之上,只有一条上山下山的路,阵法大门一关,这里就是世外桃源。
德高望重的老长老把他广收的门徒分成小中大三班,排出课表,一切闲杂事化整归零,步入正轨。作为老长老的毕业生,那年明心十二岁,对液化灵气有了一点抵抗性,不再三步一喘五步一歇。她的同龄人不多,除了一个东祁连山的病弱药宗弟子,几乎再没有跟她合拍的。
衍天宗很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人多时的吵闹喧嚣让她每天跟着晨钟起,跟着暮鼓歇。她不在小中大班里,但这不妨碍她每天守在教室外,等着她有且仅有一个小伙伴放学,然后上山抓鸟,下河摸鱼。
众天才们知道她年纪小,师从老长老,都戏称她一声小师姐,偶尔还会嬉闹着找她论论道法通明,但都不太放在心上——她说的再头头是道,也依旧不能修道,她的人生至多百年,而天才们的岁数却百年起步。
精力旺盛的天才们缺乏拯救世界的机会,于是一边头悬梁读书应付师尊检查,一边风风火火自发举办擂台赛。
擂台上,自命不凡的都自荐擂台主,自命清高的就出淤泥而不染,不与傻子同流合污,轰轰烈烈打了半个月,排出一个红名榜。
这天明心穿过人群,听到两个下早课的天才在红名榜前论道不成反倒吵起来,吵得面红耳赤,互相不服。天才们都有病,十五六七八岁的年纪,谁都不服谁,作势就要拔剑开打,明心一看不好,搬着小板凳蹿上桌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大声喝道:
“衍天宗戒律:不可私自斗殴。”
天才的同伙们赶紧各自拉住,好心劝服。
明心看大家都平下气,细问缘由,才知道这两人只是为了红名榜排名互有看法,一个符修觉得榜单是打出来的,能者居之;另一个剑修觉得剑修天下无敌,榜首不是剑修就不合理;明心抬头一看榜单,立刻歪屁股,榜首是一个阵符双修——她亲哥,明雩。
她来者不善地瞪着剑修,问他:“所有的结果都以事实为依据,你说剑修天下无敌,哪个剑修天下无敌,你且让他出来跟我哥比划比划!”
她哥是出生就被贴标签的天才,宗门大能为他占卜,说他是救世双星之一,未来有谁能跟他匹敌者,就是另一个救世天才,两人将同心协力重铸修真界荣光。
明心爹娘忙,她从小就是哥哥带大的孩子,护哥护得十分严于待人。剑修一时接不上话,明心立刻哼了一声:“想不出来吧。”
剑修立刻驳斥:“怎么没有,太虚剑宗第六弟子秦符,那可是天才剑修,三十年结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