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假少爷后我爆红了[娱乐圈](217)
奇怪,实在是奇怪。
这也是重生落下的毛病吗?
“小杭老师?小杭老师?”伴随着木堆烟的声音再此响起,杭杨的思绪一下子从遥远的过去拉到了当下不大不小的诊室中。
木堆烟手在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笑着说:“很少有人跟我聊天的时候发呆,看样子我的专业素养还有待磨练呀!而且,我看您似乎对这个故事并不感兴趣?”
“不。”杭杨当场否决,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像一面微微卷翘的小刷子,在眼下投出一片细密的弧形剪影,看着安静而漂亮,像一泓无风时的清潭。
“是木老师的叙述引人入胜,巧的是名字又一样,我一时代入了,有些愣神。”杭杨稍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那么我继续。”木堆烟看向杭杨。
“当然,您请。”杭杨优雅地点点头。
那流水一样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之后再留意到他,是因为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疤。”
随着木堆烟的说话节奏,整个房间陷入片刻的安静。
杭杨似乎微微抖了一下,但幅度太小,以至于木堆烟都以为那只是自己扶眼镜的时候产生的一个错觉,杭杨修长的眼睫挡住了他低垂下来的眼睛,他低头坐在沙发上,像在安静地听、又像在沉思。
木堆烟看不到他的神色,于是继续缓声讲:“校园霸凌的理由有很多种,来我这里咨询的人不少都遇到过这样的境况,很多理由非常可笑:比如‘他(她)喜欢拍老师的马屁’,‘他(她)勤奋的样子和全班格格不入’,再离谱一点的‘他(她)不讲方言总喜欢说普通话,显得很装逼’……然而于我这位少时的同学而言,他被校园霸凌的理由更加离奇,因为他是个非常纯粹的好人。”
“校园霸凌的形式也有很多种,有的是被小团体打骂**,被某个特定的人针对……但形成的环境却异常一致,”木堆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盯着杯子中棕褐色液体上投射出的自己那张清俊的脸,淡淡说,“需要集体的漠视。”
“那个时候,‘杭杨’所经历的校园霸凌形式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态度上的孤立,言语中的戏谑。”
“但据我所知,同学对他的霸凌并不到暴力殴打的地步,那他,”木堆烟声音越来越轻,“他为什么夏天还要穿长袖呢?为什么拒绝跟别人一起换衣服?偶尔的一次,我看到他旧巴巴的衬衫下面的青紫,那是错觉吗?”
木堆烟看不到的地方,杭杨轻轻闭上了眼睛,蒙在他记忆上的雾气似乎悄悄散去了一点,他突然就撕破了一角遮丑的面纱,看到记忆的边角处那点狰狞的陈年旧伤。
在他的印象中——小姨家还有个孩子,小自己一岁,脾气暴躁了些,小姨和姨夫对杭杨也算不上多么客气,但总归有吃有喝地供养着自己长大,也算仁至义尽了。
是这样的吗?真的算仁至义尽了吗?
不对,不对!
杭杨眼前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挥过来带着“嗡”的一声响,马上就要结结实实落到自己身体上,杭杨左手手指微微一动,下意识就想抬起左臂去拦,但这股莫名的冲动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杭杨想起来了,在小姨家,他曾长时间高频率受到辱骂和殴打,尤其集中在初一和初二走读期间。
姨夫的生意不景气,于是“顺理成章”将家里多出来的这样吃饭的嘴视为“晦气的丧门星”,在外面做低伏小,受了气,回家就拿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发泄发泄。
有几次,杭杨缩在房间角落咬着牙挨打的时候,他曾从紧紧护住头的胳膊底下向小姨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他的小姨——和自己母亲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她只淡淡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拔腿离开,她眼神空洞冷漠,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体征的物件。
杭杨依旧坐在这个温馨的小屋里,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温度湿度都刚刚好,应该完全算得上舒适,但他感觉似乎有无形的水面慢慢升高,逐渐没过他的胸腔、脖子,最后是口鼻,以至于他呼吸停滞了数秒,随后不得不用强烈的咳嗽来掩饰自己大口呼吸的生物本能。
“小杭老师,小杭老师?”木堆烟赶紧站起来,在看到杭杨拒绝搀扶的手势后,他走向一旁,给杭杨倒了一杯温开水。
“谢谢。”杭杨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但他的咽喉甚至因为紧张而痉挛,完完全全咽不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口水。
于是杭杨沉默地把杯子放在膝头,不多说话,就带着“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微笑静静看着他,用眼神示意木堆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