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49)
见沈浓绮态度还算乖觉,太后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再给她难堪,左右她说得也有些道理,还是先去宝华殿查看一番才是。
“来人!摆驾宝华殿!”
对比起皇上遇刺,那皇后被下毒暗害一事,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殿中的众人因没得吩咐不敢妄动,一时间竟滞留在了殿中。
弄琴此时不忘按照沈浓绮原来的吩咐走入殿中,朝那几个如芒刺背的命妇道,“今日皇后娘娘乍然被人暗害,想必各位夫人们也受惊了,好在现在下毒一案已水落石出,夫人们可自行参宴去。只是诸位也知,那采莲没能供出魁首,实在是一大憾事。
皇后娘娘方才吩咐,此事发生得突然,有许多细枝末节或许未能注意到,查案独木难支,若是集思广益,说不定还能寻出其他线索,夫人们大可将今日所见所闻传扬出去,但凡有人能提供蛛丝马迹,皇后娘娘大大有赏!”
今日在慈安宫发生的事情,足足够得上命妇们大半生的谈资,她们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全身而退,脑中那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松懈了下来。
她们本就是善口舌者,传扬此事更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一个个匍在地上应承了下来。
至于张曦月,太后与皇后都走了,更加没有人顾得上她。
可张曦月不仅没有心安,反而更加害怕,她跟在后面夺门而出,因跟得太急,脚底踉跄一下,摔倒在地,手掌因惯性支撑在地上,被震得生疼。
婢女云杉赶忙来扶,“娘娘您没事儿吧?”
张曦月愈发慌乱,她拉着云杉的手,惶惶道,“怎么偏偏是在宝华殿出了事儿,若那事儿真让沈流哲撞见,他气急之下对皇上出手,那皇上大病初愈的身子骨,怎会是沈流哲的对手?!”
她的瞳孔因害怕而逐渐扩大,“若皇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该怎么办?卫国公府之人都敢杀皇上了,那取我的性命岂不是不费吹飞之力!”
云杉忙安慰道,“娘娘莫要多想!咱们在宝华殿那事儿行得隐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久都无人发觉过,没理由就这么巧被人撞破。且那沈流哲虽是个猢狲,可往日再混闹,也没听说过闹出人命过,娘娘您先安安心。”
“对!你说得有理,若沈流哲真如此行事,卫国公府饶是再功高望重也无用,一旦背上了弑君的罪名,跌落谷底人人喊打就是瞬间的事儿!走!我们也快跟过去瞧瞧!”
***
皇宫,巳时三刻。
沈流哲行在宫墙之下,向来明朗的脸上,此时却凝重不已。
沈流哲是卫国公老来得子,父兄忙于公务不能时时管教,出了事沈母哄惯着,沈浓绮又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主,长此以往,沈流哲便愈发豪恣了起来。
以往宫中但凡有个什么宴请酒席,他向来是最热衷的,每每都是早早就入宫来,和几个要好的去燕雀湖玩闹一番,再喝得酒酣耳热、心满意足得出宫去。
为此,弹劾沈流哲的帖子就从未少过,那些帖子如雪花般飞入宫中,先帝却从来未曾管过,毕竟卫国公府一脉已经威势擎天,再出个泼皮纨绔,对皇权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此时沈流哲却不在宴席上,而是走在去宝华殿的还愿的路上。他其实不是个信佛之人,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半日斋。
哪怕是大皇子、二皇子去世之时,宫中有命,要传他进宫吃几日斋饭,他也是在袖口中藏满了鼓鼓囊囊的牛肉干进宫的。
他想着,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温良谦恭之人,生前对他和姐姐都很不错,只可惜没命当他的姐夫。可饶是他们现在不在世上了,哪怕是在黄泉之下,也定不忍看他这曾经的小舅子挨饿。
若在以往,有人预言他某日会真心实意去佛前还愿,他定然是呲之以鼻的。
可他今日的确是提前三日沐浴焚香,怀揣着满腔诚心,来宝华殿还愿的。
就因为沈浓绮那日预言的三件事儿都说中了!
其一,云山王会在狱中心悸而亡。
其二,德高望重的净空法师圆寂。
其三,三清山有异兽出没,咬伤了十数人。
这三件事儿中,若只说中了一件,那沈流哲大可以认为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但却偏偏真预言中了三件事情!
他不得不相信,那菩萨给沈浓绮托梦确有其事。他一面觉得慎得慌,一面也开始隐隐担心,沈浓绮嘴中关于卫国公府之言,或许是真的。刘元基或许真的会对卫国公府下手,他们即将阖府伤亡,万人唾骂,不得善终。
沈流哲怀揣着这些心事,终于走到了宝华殿。
远远的,福海就瞧见了这个混世魔王,先是心中一紧,然后迎了上来,脸上端满了笑脸,“沈公爷今儿个怎么有心思来宝华殿了?”